等着上菜的间隙,周长麟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那里坐着两个中年男人,正是先前驾着马车超过他们的人。
周长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没过多久他们的菜便端了上来,在饭菜的香味中,两人顿时忘却一切,埋头大吃。
吃完了饭之后,周长麟扬手喊道:“小二,再来一份打包。”
“小二,来几个馒头..”
两道声音相互重合,周长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与邻桌的其中一个男人眼神对视。
男人皱了皱眉,很快收回了视线,对着小跑过来的店伙计道:“来五个馒头打包。”
“好嘞。”店小二应下,又转头看向周长麟,“这位客官,你是要将这些饭菜再照样打包一份吗?”
周长麟点了点头:“先带我们去房间,饭菜打包后直接送上来就行。”
“好嘞。”店小二再度应下,喊来另一名店小二带着周长麟和林小鱼上楼找房间。
“这就是您们的房间了,正对门的。”店小二带着两人来到二楼靠里侧的位置,分别推开两间相对的房门,说道,“您二位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的再给您们换一换。”
两间房基本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还算干净整洁,两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也只是休息一晚,第二天便要上路了。
“就这两间吧。”
定下房间后,周长麟没让林小鱼立刻回去,而是先到他的房间中。
“等将打包上来的饭菜吃完之后,再拎着空饭盒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交给楼下伙计。”
周长麟打包的饭菜自然是给林小鱼吃的,他当然知道以对方的饭量,刚在楼下吃的那些根本不够,可若真的放开了吃,恐会引人注目,这才想着另外打包一份。
“哦哦,好的。”林小鱼明白了周长麟的用意后,乖乖地在桌边坐下,拿出棍法认真看着。
在周长麟的讲解之下,他已经将无极棍法的第一层内容理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实地练习,只是最近都没有这个机会,只能暂时搁置。
周长麟在一旁喝着茶,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他们虽到了湾海城,可后面还有不少的路要走,而且小七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卫风。
说到卫风,要是对方听到他死了的消息,再传回京城......
想到这里他便一阵头疼。
还是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正这般想着,楼上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响。
或许是因为楼板的隔音做得很好,那声音并不如何大,听上去闷闷的。
林小鱼仰起头,与周长麟一同静静听了一会儿,再没听见什么声响,便没有再放在心上,许是楼上碰倒了什么凳子之类的,再寻常不过。
楼上,周长麟正上方的那间房。
先前在大堂用餐的两个男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们手中提着让伙计打包的几个馒头,一进入房间便将门重新关上,并在里面上了锁。
“起来吃饭!”
其中一人走到房间拐角的位置,那里放着一张铁笼子,外面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人走到近前,解开黑布,抬手在笼子顶部拍了拍,发出邦邦的几声响:“都给老子利索点。”
他口中说着凶狠的话,转身来到桌子前,与另一人将那些完整的馒头撕成多个小块,才又重新回到笼子前。
笼子上方的铁盖子被掀开,完全露出里面的场景。
只见不大的长型铁笼子里,拥挤地蹲坐着十几个男童。
那些男童有大有小,但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他们此时全都仰着小脑袋,望着男人手里的馒头,一个个拼命咽着口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男人嫌弃地往里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他将手里的馒头块随手往里面一扔,随后重新盖上了盖子,同时不忘恐吓道:“记住了,一人一块,谁敢多吃,老子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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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面的孩子顿时压下心中的渴望,乖乖地捡起属于自己的那小块馒头,视若珍宝般地细细吃了起来,连半点碎屑都舍不得浪费。
笼子角落里,一个双眼泛白的孩子茫然地伸手摸索着,这时,他的小手感到一阵温热,随后手心中便被塞入了一块馒头。
他顿时咧开嘴,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显得乖巧极了。
“谢谢小初哥哥。”小家伙似乎知道是谁帮的他,小小声地道了一句谢。
在他一旁,何问初擦了擦自己手里的那小块馒头,忍着恶心快速吃了下去。
那馒头被扔到了笼子里,早就被笼子里的脏污给弄脏了,不过好在他手快,接到了一个还未落下的馒头,能让小年吃上干净的。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笼子里待了多久,只觉得过了许多个日夜。
“小初哥哥放心呀。”林小年将馒头吃完,嗦了嗦沾了碎屑的手指,贴着何问初的手臂小声道,“哥哥会来救我们的,他超级厉害。”
在林小年的眼里,从小一直保护在他身前的哥哥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就算是村里那些可怕的大人也害怕他的哥哥。
何问初苦涩一笑,他已经十岁,懂的东西比小家伙要多。
他知道,他们怕是回不去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孤儿一个,倒是小家伙,他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哥哥身边。
吃过那一小块馒头之后,所有人依旧还是饥饿难耐,但男人已经关上了铁盖,明显是不会再进行投喂了。
孩子们一个个舔着嘴唇,透过笼子间隙渴望地望向外面。
他们知道,吃了馒头之后,接下来就可以喝水了。
他们已经渴了很久,对水的渴望甚至超过了食物。
果然,那男人从桌上拿起水壶,转身向着笼子的方向走来。
孩子们见状,顿时高昂起脑袋,将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待哺的幼鸟般等待着母亲的投喂。
可惜男人不是母亲。
他直接拿着水壶从笼子顶上浇下,水流透过笼子缝隙进入其中,零星般地洒到一个个口腔中。
为了争夺到尽可能多的水,孩子们一个个的将头昂得高高的,眼睛紧盯着水壶,跟着水壶的移动而将脖子拉长到极致。
这畸形的一幕似乎取悦了男人。
他口中溢出一声轻笑,戏耍般地突然撤走水壶,然后在小孩们惊恐而祈求的目光中重新移了回来,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快感。
林小年眼睛看不见,他张着嘴巴胡乱转动着脖子,却始终等不到水的落下,即便是有何问初的帮助,他也总是慢别人一步,完全没办法喝到水。
他急得不行。
年年真的好渴啊,水水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