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麟沉默。

“......我也是。”

两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林小鱼默默地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周长麟后退一步。

“换衣服啊。”林小鱼眨了眨眼道，“这衣服都臭啦。”

周长麟眉头微蹙：“那也不用连里面的衣服都脱了吧？”

林小鱼赤条条地站着，仅留一条亵裤在身。

他将脱下的里衣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露出嫌弃的表情：“可是周大哥，里面的衣服也臭了。”

周长麟一时无言。

林小鱼从包裹里翻出另一套衣服，换好后看向周长麟：“周大哥，你不换吗？”

说着，他上前两步，还未靠近周长麟，便忍不住捂着鼻子向后退去：“周大哥，你还是快换了吧，真的好臭啊。”

周长麟没办法，再加上他自己也受不了身上这味道，只好背对着林小鱼换了身衣服。

林小鱼眨了眨眼，看着周长麟白皙的背脊，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当初给对方涂泥时的场景，顿时小脸通红。

两人看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扔了吧。

他们上岛前，为了减轻负重加快速度，已经精简了行囊，一共便只带了一套可以换洗的衣服，要真的扔了，后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他们难道还能光着膀子不成？

“我来给它洗干净，很快的。”林小鱼拿着衣服便向水边走去。

“水里有土龙。”周长麟在旁提醒。

林小鱼顿住脚步。

他把这事给忘了。

“那可咋办？”他挠了挠脑袋，忽然灵机一动，“周大哥，你说这么臭，会不会把那些土龙都给熏走？”

周长麟：好有道理。

“还是我来吧。”商量到最后，周长麟决定由他来洗。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臭气真的能驱赶土龙，要是让林小鱼洗衣服，真遇到危险，他都保护不了对方。

“周大哥，你会洗衣服吗？”林小鱼好奇道。

周长麟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怎么可能会洗衣服，但现在也没得其他的办法。

“你先扔几颗石头下去，探探路。”

“好的。”林小鱼看着周长麟的脸色，果断没有追问下去，乖乖地向水里撒了一把石头。

那些石头沿着河岸重重地落入水中，还真的砸出了两头土龙。

土龙被砸到之后，没有继续逗留，游去了其他地方。

如此，两人身前的河道算是被清理了出来。

周长麟抱着一堆衣服，准备直接扔到水里，被林小鱼连忙伸手制止。

“一下子扔下去的话它们会飘走的，要一件一件地洗。”

周长麟：......

“知道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怼入水中，然后像是小孩子划水一般胡乱招呼了几下便准备拿出来。

“不可以的哦。”这一刻，林小鱼不知不觉地就用上了对待弟弟林小年的态度，带着些轻哄的语气道，“要放在水中揉搓几下的，这样才能让脏的东西离开，对了，我们没有皂角，你可以抓一把泥土放衣服上一起揉，最后再把泥土洗掉就行了。”

周长麟抓着衣服的手一顿，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按照林小鱼所说的抓了一把泥巴糊在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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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泥巴浸了水，软乎乎的，抓在手里恶心得很。

他实在想不明白，还有用泥巴洗衣服的。

林小鱼站在一旁，一边盯着水面，防止有土龙之类的动物偷袭，一边指导着周长麟如何清洗衣服。

远处虎视眈眈的土龙们将身体下潜，暗戳戳地靠近两人。

忽然，一股屎一般的臭味混着水流涌进它们的鼻腔。

下一刻，只见水面一阵翻滚，涌出大量气泡。

那气泡不断远离两人，隐约可见从中昂起的兽首。

片刻之后，水面重归平静。

“这样可行了？”周长麟举起手中湿哒哒的衣服，对着一旁的林小鱼问道。

糊泥巴、揉搓、漂水...一套流程下来，不说将衣服洗得有多干净，但至少上面的臭味淡了不少。

林小鱼点了点头：“可以啦，现在只需将水拧干即可。”

“拧干...”周长麟在心中想着这两个字的含义，虎口相对着分别握住衣服的两头，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林小鱼耐心地为周长麟调整好姿势，虎口一前一后，不断旋扭，终于将衣服拧干了水分。

周长麟轻舒一口气，只觉得当初学药时都没这么难过。

他将洗好的衣服放到林小鱼手中，接着去洗剩下的。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剩下的就容易了许多，再加上他们急着赶路，只是稍微洗了洗，让衣服闻上去不要那么臭即可。

没过多久，所有的衣服全部洗完。

周长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被林小鱼捧在手里的衣服，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

谁能想到，他周长麟有一天不仅要学着自己洗衣服，还要帮着洗另一个男人的，这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不准跟别人说。”周长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连小七也不行。”

林小鱼愣了愣，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不说。”

周长麟瞥了那些衣服一眼。

所以，新的问题来了。

这些衣服要怎么晒干。

他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