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池愣了愣,问:“你什么意思?”
沈慕諘抿着唇笑:“爸不愿意没关系啊,您也算是周时宴的奶奶呢,你就以爸的名义给周时宴的政委打电话,让他同意了不就行了了?”
吴池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等结婚报告批下来,老头子想不同意也没用了!”
白莲眼珠转了转:“妈,三弟妹的主意好是好,但是要是让爸知道是您同意的,说不定会跟您闹呢。”
吴池还没说话,沈幕諘就笑着上眼药了:“大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咱妈还怕咱爸闹不成?谁不知道咱爸最是心疼咱妈了,咱妈说的话,咱爸哪回反驳过?当年就算是给那两个取名字的事,还不是妈说什么就什么的?”
周时宴两个哥哥一个叫周红旗,一个叫周凯旋。
当年就是吴池以老头子的名义,帮着报上去的。
她就是有意膈应赵雅茵的。
要知道这两个名字虽然土气,但却是十分积极向上的,赵雅茵知道了后,就算是想改也不敢改了。
改就是有反动思想。
真是赵雅茵气得生了一场病。
她可以不在乎孙子的名字土气, 但气的是自己的孙子名字是吴池这个不要脸的爬床货起的。
吴池这是给她心窝上插刀子。
吴池婆媳在那里得意地说着当年给周时宴两个哥哥取名的事,周时宴也在介绍着家里的事情。
顾瓷听了后总结了下。
“也就是说,当年你爷爷是好不容易追求你奶奶,才求娶了你奶奶的。但后来你爷爷去参加革命了,认识了吴池,被吴池勾引了。你爷爷就跟吴池结婚了。对么?”
“是的。”
说到自己的爷爷,周时宴脸色十分的平静,仿佛说的是陌生人一样。
顾瓷托着腮咋舌:“啧啧啧,所以说男人都是薄情汉,当年求娶的那么艰辛,转眼间也就琵琶别抱了,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唉!”
周时宴看着顾瓷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禁笑了。
他揉了揉顾瓷的小脑袋:“你放心,我不是我爷爷这样的人。”
顾瓷扬了扬小下巴,一脸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谁的男人!”
“扑哧!”
周时宴忍不住的笑了。
他的小瓷这么古灵精怪,又这么信任他,让他怎么能不喜欢?
他将顾瓷一把抱进了怀里:“小瓷,谢谢你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对你的心就跟对国家一样的忠诚。”
顾瓷笑面如花。
两人互相对望着,视线都快拉出丝来了。
良久,顾瓷才道:“其实听你诉说的事,我能感觉到你爷爷其实喜欢的一直是你奶奶,并不是吴池,但是他对你奶奶的喜欢,不值得他放弃为部队贡献自己的理念。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和你奶奶如果一直在一起的话,将来他不但可能升迁无望,甚至可能被逼着离开部队。
所以,在两者之间,他放弃了你奶奶。
可是说他是为了他的理想而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周时宴愣了一会,才艰难道:“可是我奶奶虽然是资本家的小姐,但当初家族捐了大量的钱财支持革命,所以有大领导发的证书,到现在证书还有我奶奶手里呢。根本不会影响到我爷爷。”
顾瓷摇了摇头:“你说这话时,你自己相信么?”
顾瓷虽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但她是精英教育培养长大的,而且她接触的都是上层人物,自然最能站在高处去思考任何问题。
周时宴很聪明,只被顾瓷这么一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他抿了抿唇:“所以,自从他娶了吴池,他在军队里如鱼得水,每次打仗他都不要命的冲锋陷阵,次次他都能立下大功,也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升到了军长的位置。”
“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就是想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他的内心其实是痛苦的。”
顾瓷拍了拍周时宴的手,安慰:“作为老百姓,我是敬佩你爷爷的。”
周时宴握住了顾瓷的手,仿佛立誓一样:“小瓷,我爱部队,我也爱你,我绝不会放弃你的。我周时宴要拥有,那一定要都拥有。”
顾瓷笑着点头:“我相信你。”
周时宴抱住了顾瓷,搂住了她小小的身体,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火车很快就来了,周时宴买的是软卧,软卧都是优先上车的。
顾瓷倒并没有跟那些挤车的大军一起承受挤火车的痛苦。
到了软卧车厢,周时宴帮着把行李放好,并且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床单,帮着铺在了顾瓷的床上。
他知道顾瓷爱干净,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床单。
这是陈盼弟告诉他的。
软卧车厢是四人,顾瓷和周时宴两人都是下铺,顾瓷的上铺上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而周时宴的上铺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看到周时宴时,眼睛一亮,就一直跃跃欲试,想来搭讪。
等看到周时宴忙前忙后伺候着顾瓷时,更是对顾瓷露出了嫉妒之色。
周时宴感受到了那女人不善的眼神,铺床的动作微顿了顿。
他对顾瓷道:“你就在这床单上好好躺着,别弄脏了公家的床单。”
顾瓷微眨了眨眼,乖巧的应了。
她上铺戴眼镜的男人听了大声赞道:“这位军人同志真是想得太周到了,咱们国家就该多些你这样爱护公物的好同志。”
顾瓷低着头闷笑。
周时宴扯了扯唇,一本正经道:“应该的。”
那女人遗憾的躺在了床上。
之前看到周时宴帮着铺床,她还以为顾瓷是资本家小姐作风呢,还想着去举报,没想到却是爱护公物。
真是气死她了,又浪费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周时宴又拿出了苹果,给顾瓷削着苹果,顾瓷跟周时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她还从来没坐过这个年代的列车,她想去看看列车是怎么样的。
软卧就两节,她是第二节。
她才走了几步,就到了硬卧车厢。
硬卧车厢人很多,许多的人刚上车,正在往行李架上放行李。
顾瓷抬头看了看行李架,还好,没有年代文里所说的鸡鸭鹅什么的放在行李架上。
看了一会,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正准备回去,就听到硬卧传来一阵的吵架声。
“你这个流氓!你明明摸我了,你还不承认 !列车员,列车员,这里有流氓!”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从一个硬卧车厢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着外面大声叫。
与此同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从车厢里冲了出来。
“谁耍流氓了,就你这样丑的女人,脱光了追我三条街,我都不会回头看一眼。我怎么可能对你耍流氓!明明是不小心碰到你的!”
“你……”
时髦女人气得快哭出来了。
旁边的乘客看不过眼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人家是女同志!”
“女同志怎么了?女同志就能冤枉人了么?”
那个男人说完,就冲着顾瓷这边跑过来了。
顾瓷见没什么可看的,就准备回去了。
经过厕所时,想着去上个厕所。
这部列车是开往京城的,所以厕所还算是比较干净的。
不过顾瓷也不会在这里上厕所,而是直接进了空间。
现在的天气还比较热,挤了会火车,顾瓷感觉全身都有些粘乎乎的。
于是把衣服扔进了自动洗衣机里,自己洗了个澡。
吹干了头发,将烘干的衣服换上了,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出了空间,她正准备开厕所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骂:“里面的人死在里面了?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了。”
顾瓷连忙打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刚才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男人看到顾瓷后,露出惊艳之色,老鼠眼更是骨碌碌的转了个不停。
“哎呦,同志,侬是到哪里去呀?”
男人操着一口南腔北调的上海话,把快粘成结的头发用力一甩,做出潇洒的样子,把顾瓷油腻的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让一让!”
她脸色阴沉着。
男人淫邪的打量着顾瓷,有意堵住了路,只留下很窄的位置让顾瓷。
如果顾瓷要通过的话,一定会碰到男人的身体。
顾瓷的眼瞬间冷了下来。
“我说你让一下!”
男人淫笑着:“哎呦,这位女同志,你可不能太霸道,我这不是让你了么?你还要让我怎么让?要不咱们去床上,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顾瓷眼微眯了眯。
没有再说话,而是从他身边走过。
男人见顾瓷吃了哑巴亏,更是得意忘形了。
他不甘于与顾瓷即将的身体触碰,而是伸出了手,摸向了顾瓷的胸。
“啊……”
男人发出一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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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瓷的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正往男人的方向掰成了直角。
旅客们齐刷刷地冲了上来。
“救命啊,救命啊,资本家小姐嫌弃我们贫下中农,要杀人啦!”
男人痛叫着,还不忘了抹黑顾瓷。
旅客们打量着顾瓷,指指点点。
这时周时宴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他对我耍流氓。”
顾瓷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拿出了手帕,擦试着手指。
男人一见周时宴是军人,吓得不敢再说了,连忙道:“误会,都是误会,这车厢路窄,我不小心碰到这位同志,我跟这位同志道歉了。”
周时宴眸光冷冽地盯着这个男人。
男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扒拉开人群,一溜烟的跑了。
顾瓷盯着他的背影,眼微眯了眯。
让这个人渣就这么跑了?
她怎么能甘心呢?
这时,一个背着理发箱的工作人员走进了硬卧车厢:“要剪头发伐?啥您(谁)要剪头发呀?一块洋钿(钱)剪一次。阿拉剪的头发交关(非常)好滴呀,包侬剪了一次还想剪第泥(二)次。”
顾瓷勾了勾唇,笑了。
她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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