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平接过父亲周光有的话说:“爹,哥哥都那么大了,您还不把他管紧一点,现在天都黑了,他还不回来。”
丁永凤听着他们父女俩的对话,继续一声不吭的剁着猪草。张雨兰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
等张雨兰炒好菜,把饭都端到桌上来了,还是不见周元富回来,气得周光有手里拿上一条扁担,直冲冲地来到胡金星的家里找儿子周元富。
周元平见父亲拿上扁担去找哥哥,她连忙从后门出去,抄小路来到胡金星的家里,拉起周元富还拿着扑克牌的手,大声嚷着:“哥哥,你还不快走,爹拿着扁担来找你啦!”
周元富一听,跟着妹妹周元平一起急急忙忙地跑回家里,来到饭桌旁,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不一会儿,气哼哼的周光有回到家里来,他见周元富已经端起碗在吃饭,气呼呼地说道:“大伢子,你今年都要满十六岁了,还不懂一点人事,这次你的成绩考得那么差,连一个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老子还在操心给你花钱去买高中读勒。”
周元富听了,说:“爹,你不要花冤枉钱给我买高中读了,我不想读书啦。”
周光有听了,气得瞪大眼睛问:“难道你就想在这田沟里蹲一辈子?读个高中将来好考个兵,到时候,你转业回来就好找个好点的工作,那样不好吗?”
周元富说:“胡金星的哥哥去当兵,在部队里累的都掉眼泪了,当兵很辛苦的,我有狐臭味,还好尿床,怎么考得上兵呢?”
周元富的每一句话,都戳的周光有的心特别疼,他大声嚷道:“尿床?你就会尿一辈子吗?再过两年高中毕业了,你肯定就不会尿床了呢,凡事为什么不往好的一面想,总是往坏的一面想?”
周元富说:“我也想好啊,但是几年高中让我怎么熬啊?读书太难受了,我准备跟胡金星的堂哥他们去广东打工去的,听说广东那边的钱很好挣,钱跟树叶一样,在地上扫一扫装进兜里就可以了,哈哈,您们在家里不知道,胡金星的堂哥在广东一家殡仪馆里工作,是给那些死去的人穿衣服,化妆的,一天都能挣好多钱,还有人给小费的,一给就是好几百,我都想去干那个工作了……”不等周元富说完,周光有就用扁担打在周元富坐的那个椅子背上,吓得周元富丢下饭碗,跑进卧室里关上了门,大气都不敢出。
丁永凤默默的吃着饭,她心里想: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周元富怎么去买高中读呢?还有张雨兰要去实验中学读高三了,钱从哪里来呢?猪圈里的猪还没有上膘……
张雨兰收拾好碗筷,去洗澡时,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来了,她悄悄的找母亲丁永凤要钱去买卫生纸,丁永凤从枕头底下,拿出仅有的两毛钱,这钱是准备明天到代销店里买盐花的,只好给张雨兰先拿去用,自己明早再摘一些青菜,苦瓜和豆角到街上去卖。
当丁永凤去看明明,张雨兰到棉花地里打老叶时,周元平就对父亲周光有说:“爹,那天我去姑姑家借钱时,姑姑对我说不要让姐姐去读书啦,她都那么大了,一个女孩子读了书,将来也是嫁人,不读书,将来也是嫁人,她嫁出去了,对您们好不好也不一定,所以不要让她去读书了,让她在家里帮您们干几年活,找上一个对象,嫁出去好啦。”
周光有听了女儿周元平的话,没有吭声,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周光有在张中良把儿子张雨明接回他身边时,他心中暗喜不已,后来,丁永凤把女儿张雨兰接到身边来,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女儿在家时,是干活的好帮手,出嫁时,还有一份丰厚的聘礼,他觉得娶到丁永凤这么能干的女人,是他在走鸿福大运,丁永凤来时,还带来了六根檩子,第二年,他们家就盖上了红砖房,明三暗五的样式,即使盖房还欠一屁股债,丧偶的他,走在人前,也一扫往日的晦气,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现在,重要的是把儿子周元富往正道上引导,让儿子考上兵,也许将来能有个一官半职,到那时该是多么让人自豪……周元平看他那个神色是赞成自己观点的,所以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在她的嘴里,天天叫张雨兰姐姐长,姐姐短的,心里却是非常讨厌张雨兰这个拖油瓶的,她长得那么漂亮,读书又那么聪明,为什么那些优点都被她占上了呢?她心里的那份嫉妒恨让她时常感到不舒服。
那天丁永红带着刘三福来跟张雨兰说对象时,惹得张雨兰痛哭流涕,她心里却是多么的高兴啊,她劝说张雨兰,夸刘三福很好,这个对象不错,她是多么希望张雨兰早点嫁出去啊,省得让她看见,丁永凤和女儿张雨兰俩母女温情的样子。
当张雨兰悄悄地,从外面买回包卫生纸走进卧室时,周元平见了大惊小怪的说:“哦,你又卖卫生纸了,你用的怎么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