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我说话随意了。依照张胜的个性,只要是伤害过他兄弟的家伙,那是一定要除恶务尽的!
我诚恳的道,“这个人能不能放到以后再说?眼下我们专心对付赵涛?”
“不行!我心里装不了事!”他暴起的眼珠子充满了泪气。
我还是摇摇头,“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的事,我就不帮忙了!”
我给了他白眼,“胜哥,你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传出去你最爱惜的名声可就坏了!”
“名声不就是面子,尊严吗?你说的,面子,尊严值几个钱?”
我不由得哭笑不得,“我没说不报仇!我只说过段时间!”
他倒是很轻松,“自古兵贼不两立!帮警察做事是个忌讳!我本来就膈应得慌!想着我那两个不成器徒弟让你带带,所以勉强答应了你!结果去的第一天就被人打进了医院!大概就是关二爷对我的警告!”
我看了看西墙上的壁龛里的供奉的关二爷,“那我告诉你,就是大桥过去的古田二手汽车交易市场,东二街走到头右手那一家!”
张胜这才满意的看着我,“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当然是去洗澡,一身臭汗!”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笑笑,“等!”
“等赵涛主动上门求饶?”
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三十五了,“现在他应该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工地出事的消息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个工地出事他还不会那么聪明,等到明天早上三个工地都出事了,他就应该来骂我来了.........”
赵涛点点头,“洗澡,喝酒!”
我连忙摆手,“不行!今晚陪不了你喝酒。我还有事!明天吧,争取也喝个庆功酒!”
“那你还不赶紧滚........”
“你个狗日的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会客气的,等我伤好了,老子一定会客客气气的找你报仇.........”
。。。。。。。
出来了拳馆,我给大师哥打电话,“师哥在哪?”
“在听你三师哥说你的不是!”
我不由得一阵心虚,“那我们明天再见吧!”
“不行!开发区学生街上的原始部落烧烤。赶紧过来!”
说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大师哥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一辆车,来到了烧烤摊。
大师哥和三师哥挨着坐着。大师哥总是那么安静,三师哥的脸是黑的,直接拿起一瓶啤酒放到了我的面前,冷冷的道,“一口气喝光!算道歉!”
我讪讪一笑,拿起酒瓶子就要吹。
“慢!”
大师哥喊停了我,拿起了两瓶啤酒放在我的面前,“这样才够诚意!”
我真的是........
算了,谁叫自己嘴不严呢.........
好在,我酒量不错。三瓶酒依次下肚。
抹抹嘴,坐了下来。
大师哥这才发话,“老三,你回去值班吧!”
三师哥不满,“我知道你们要谈二哥的事,我凭什么不能参与?”
大师哥渗人的目光转向了三师哥,“谁跟你说我们要谈老二的事了?”
三师哥有些懵,确实没人说,三师哥直接指着我,“他说的!”
我赶紧摆手,“我什么时候说的?”
“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都不如大师哥,我们什么都没有为二哥做过什么,只有大哥一直没有放弃.......”
“这是我说的!可是我没有说过今晚要谈二师哥的事吧?”
大师哥有些不耐烦,“老三.........”
“哎,大哥.........”
“滚...........”
三师哥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大师哥的权威不容挑衅!师傅有时候都怵,别说三师哥,更不用说我。
看着三师哥走远。
大师哥独自开了一瓶啤酒,“我们之间的事,特别是关于你二哥的事,不要再给你三哥说!”
“为什么?”我很是不解。
大师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玥玥还小。别跟你二哥一样.........”
二哥有个孩子。被二嫂带去了外地!
我不由得好奇的发问,“二嫂和蒙蒙有消息吗?”
“那天我手贱,查了下。你二嫂已经嫁去岭南了。蒙蒙也叫李蒙蒙了.......”
二哥姓蒋.......
我不由得唏嘘不已,也是自顾自的打开了一瓶啤酒,叹了口气,“还是我这样的好........”
其实也不好!我算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也不能........
大师哥摇摇头,想发表点意见,最终似乎还是算了。
谁都不想出事。可是要追查的就是个亡命徒,身背十七条命案,包括一名警察,根本就不在乎多一个........
大师哥不想三师哥参与,是不想他出意外,最终落个二哥那样的妻子改嫁,儿子改姓的悲苦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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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从张胜那里得知了些什么?”大师哥转移了话题。
“知道了一些陈年旧事!”
“对我们抓捕吴克杰有帮助吗?”
我想了想,“我觉得有!”
“那就说说看!”
“我觉得最有价值的是一个叫做赵敏的家伙。是张胜的徒弟。你还记得张胜和洪三毛那场世纪大战吗?”
“什么狗屁世纪大战,不就是两帮人火拼!”
我不由得摇摇头,不是警察了立场也不同了,用词似乎也不当了,“起因居然是因为吴克杰!”
大师哥闷头喝酒,竖起耳朵听。
“因为吴克杰和我刚才提及的那个叫赵敏是一个地方的。吴克杰在体育路打了洪三毛的手下。洪三毛扬言要废了吴克杰。那个时候的吴克杰可没那么残暴。就只能躲避。被赵敏带到了张胜的拳馆,然后洪三毛带着人上拳馆要张胜把人叫出来。张胜不答应,就打了起来。混乱中洪三毛的表弟一枪打中了张胜。就此引发了两帮人的火拼.........”
“赵敏?为什么之前我们排查吴克杰身边的人的时候,没有排查到!”
“是因为后来他跟吴克杰翻脸了,还被吴克杰打了一枪。成为了受害者,当然就不是身边亲近者了!”
大师哥点点头,“这个赵敏既然是受害者,你提他做什么?”
“我们都知道,吴克杰疯狂的那段时间,杀了那么多人。却有两个人从他枪下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这个赵敏!”
“你是说,吴克杰自知罪无可赦!所以故意伤害了他曾经的救命恩人。然后混淆视听,让他免了很多麻烦?”
我点点头,“这么想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是现在我们的线索这么少。万一是真的呢?甚至就是那个取钱暗中资助吴克杰父亲的那个人呢?”
大师哥点点头,拿出了他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小陈,你查下真庙镇狮子岭村的一个叫赵敏的.......”
捂住话筒,“哪个赵?哪个敏?”
我也没问过张胜,“赵家人的赵!敏捷的敏吧!”
大师哥点点头,如实的转达,“等会发我手机上!”
我吃了一个肉串,“还有一件事。你得查下。就是张胜有个兄弟曾经在缅北被绑架。是一个女的救了他。按照张胜的说法,那个女的是吴克杰的情妇!叫吴潇。以前在体育路陪唱的...........”
大师哥虎躯一震,“确定吗?”
“很确定!因为张胜那个兄弟认识吴潇!吴潇还让那个兄弟给张胜致意还带了一笔钱,说是报答当年的维护之恩!”
大师哥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在山区搜捕吴克杰的时候,发现过他的两处藏身地。DNA鉴定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逃亡!也就是如果吴潇真的是吴克杰的情妇。那么吴潇肯定是后面去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也叹了一口气,“意味着我们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吴克杰给二师哥报仇的机会!”
大师哥点点头,不胜唏嘘,“我们总以为掌控了所有的高科技,没有人可以逃脱我们的追查。实际上,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当初我们有渠道知道吴潇这个人的存在........唉.........”
我也是感慨万千,“其实我跟张胜早就认识。只不过按照他的说法,我要是还穿着警服,他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聊这些的!”
大师哥点点头,“蛇有蛇道!猫有猫道!张胜的江湖地位摆在那。徒弟兄弟又多!有些时候,确实是比我们知道得多!答应我,老二的仇没有报之前。一定要保持好跟他的关系........”
我点头,“对了,我记得怀疑最大的那张银行卡的户主也姓吴,看看跟这个吴潇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说不定又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好!明天我就去查!”
“对了!如果不出意外。张胜那边的人明天就能到位!我会立马按照你给我的ATM机位置图安排监控的!”
大师哥却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大师哥叹了口气,“这笔钱已经通过手机银行转出去了!”
我一愣,“转给谁了?”
“杨红梅!”
“杨红梅是谁?”
“就是吴克杰父亲现在的姘头!”
“啊!”
转给了吴克杰父亲的姘头。怎么查?收缴这笔资金吗?那是明显的打草惊蛇。且不能证明这笔钱就是吴克杰打过来的。查封都没有理由。
这一招还真的是,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反弹,你也弄不疼它。反正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让你无从下手.......
“那转账的地方呢?定位IP应该没问题吧?”
“IP是步行街肯德基的IP。谁都可以用的公用IP。手机设备里连手机卡都没装!根本就查不到.........”
“这个家伙是真的很狡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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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狡猾!但是只要露出了马脚,总是跑不掉的!我已经下令了,说是那笔钱涉及境外赌博。卡已经被冻结了!”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蛇要是在国内。自然是惊了!可是他在国外,惊了他我们又能怎么办?”
大师哥说得很对,确实现在惊了就是惊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师哥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再者,我已经等了三年了,现在的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
我默然。从一开始的满腔怒火,全城搜捕,到最后日复一日的一无所获,徒劳奔波。那股子燃烧的心气,自然而然的逐渐熄灭。
一个月,这件事就冷淡了下来。两个月,几乎连讨论的都少了,三个月,一切就回复到了原装.........
三年过去了。除了有心人路过市局大厅的时候,偶尔看见了吴克杰的通缉令,似乎会愣那么一下,几乎就再也不会有人提及那个让整个文州市局蒙羞的畜生吴克杰,也几乎把那个英模蒋太平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