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道:“咱们进去说话。”
柳惜见推辞道:“改日吧,今日天色晚了,我这还有杂事未办,要先去料理了。”
众人知他这是推托之辞,又再劝留几句,柳惜见执意要走,诸人也不再强求,柳惜见便这么回去,到了先前与李允然分手之处,叫上她同回客店。
客店正门早已关闭,柳、李二人不想麻烦店家起来开门,回到李允然客房的窗下,从窗下纵回客房。二人回到房中,在李允然房内闲谈。李允然手臂被那姓梅的少侠抓伤,柳惜见帮她包扎了伤口,才问起她劫人之事。
李允然道:“在水云院时那老鸨让咱们明日再去,我厌极了那地方,又想见白姑娘,那老鸨不是说白姑娘在刘员外家里么,我便去那刘员外家里,把白姑娘接来,和咱们见一见。”
柳惜见心道:“果然如我所想。”
李允然道:“到了刘员外家里,他们一大群男男女女正在联诗,我最烦这个,可后来白姑娘一开口联句吟诗,我便像失了魂似的,在那听下去。后面他们又是弹琴又是唱曲,过了好久,一个酒醉的臭男人对白姑娘动手动脚,我才回神,想起正事,把那醉鬼教训了一顿,将白姑娘带了出来。”
柳惜见道:“你有没蒙面?”
李允然道:“我蒙着面的。”
柳惜见点点头,问道:“那后来呢?”
李允然道:“我无缘无故带白姑娘走,她先时也很惊慌,后来我和她说话,她见我是个女子,才信了我几分。我和她说了咱们想见见她,她思了一阵答应了,不过却不肯和我回咱们住的客店,要我把她带去镇上一间叫‘纨香’的酒家,说咱们在那见面说话。”
柳惜见道:“白姑娘也很谨慎啊,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李允然道:“嗯。我和她还没到‘纨香’酒家呢,那姓梅的家伙便冒了出来,口口声声要我把白姑娘还他,我不知他什么用意,又看他说话太冲,便和他动起手来。白姑娘一直在旁劝说,可打得兴发,便也难住手了。”
柳惜见道:“他不知道你为什么带白姑娘走的么?”
李允然道:“不知道,我没不及说呢。”
柳惜见道:“那白姑娘怎地也不和梅少侠说明白。”
李允然道:“白姑娘只是一直让咱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后面不知是不是她瞧咱们打得太凶,都吓晕过去了。”
柳惜见惊道:“晕过去了?”
李允然道:“是啊,我瞧她被吓晕,那时离得近,抱了她便走。可又迷了方向,想不到竟往郊外跑去了。我跑在前姓梅的追在后,后来他追着我,便把白姑娘抢了去,弄醒了白姑娘后,我和他没说两句,火气一上来,便又打起来,这后来便遇到你了。”
她说到这,问道:“哎,师姐,你怎会在那的?”
柳惜见道:“你不是说明儿咱们准能见到白姑娘么,问你有什么法子能见着白姑娘你又不说,睡下后听到你房里有动静,便去你房里瞧瞧,见你已不在了,去寻你呗。寻了几条街没见你,本想回客店等你,可在房里等了会,听屋子上头有动静,仔细一听是人的呼吸声,我想着你要是回来不会上房的,便出去查看,见个黑影在前面那间房头上越过,一时怕是敌人,便追那黑影而去,谁知追到那的山头不见了那人踪影。我看前面远处有灯火亮着,想去瞧瞧的,后来听见你说话声音,便去找你了。”
柳惜见这话一小半真一大半假,正担忧李允然会不会追问详情之时,李允然却道:“难道是金家的狗腿子跟来了?”
柳惜见听她这样问,知这丫头已信了自己所说,但骗这么个纯善的姑娘,她心里也颇觉对不住人,暗责片刻后,道:“我也正这么想呢。”
李允然一副严重神色,道:“连你也追得失了踪迹,这人轻功便是不胜过师姐你,那也和你相差无几了。”
柳惜见只得点点头。
李允然道:“轻功好的,内功和外功多半也不会差,眼下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你伤又没好,我又是个没学精的,要对付这些狗腿子,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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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噗嗤一笑,李允然道:“你笑什么?”
柳惜见道:“你怎舍得说自己学不精。”
李允然道:“师父常这样说我啊,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叹了口气,又道:“要真是金家人追来,咱们便折去克州,那有咱们的师叔,到时再做筹划。”
柳惜见看她如此忧心,相慰道:“我瞧那人多半是路过,他只在咱们房顶借路,倒也没多窥伺什么,这几日咱们多留心着些也就是了。”
李允然道:“真是这样?”
柳惜见道:“嗯。”
李允然静默一阵,道:“好吧,人家要来,咱们也不能叫人家回去啊,急也无益。”
柳惜见道:“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允然这才放了心。
柳惜见看月已西斜,道:“闹了这半夜,快睡吧。”
李允然道:“我倒是越来越精神,一点不困。”
柳惜见道:“我可困了,不和你闹了,要睡去了。”说罢起身离座,正要走到门边,李允然叫道:“师姐,你等一等。”
柳惜见回身道:“怎么了?”
李允然道:“方才我和姓梅的动手,每每一占上风,他总是使出一招,我又被压下,老是赢不了他,师姐你看看,他这招要怎么破?”
柳惜见听说是武功的事,也来了兴致,道:“好啊,你要是记得他招式,便试演来看看。”
李允然兴冲冲道:“师姐,你瞧好了。”当下抽剑出鞘,试演姓梅那少侠的剑招。只见她剑尖轻点,剑身斜左飘右,猛然间上行,至头顶时向前斜侧劈下。
柳惜见看得目眩心喜,心道:“这是梅伯伯的绝招之一,是的,不会有错的,师父曾给我讲过这招,他也姓梅,难道他是梅伯伯的儿子,是梅渡言。”一颗心“砰砰”在胸腔中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