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道:“梅大哥若不是为了挣那十万两银子给我赎身,冒险去盗什么株金磁图,也不会被金起陆打成重伤,论到底,诸般根源都是我。”
柳惜见听她说“株金磁图”,不由得伸手隔衣抚摸坠在自己胸间的平安符,心道:“株金磁图分明在我们兄妹这,怎地她说梅渡言去金起陆那里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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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听得紫衣美妇嗤鼻道:“有什么用,受了一身伤,钱也没捞着。要不是为了给他治那点子伤,你又怎么会去找皮绍要天山雪莲,又怎么会有后面这许多事!”
白珍道:“姑姑不要再说了,梅大哥是为了我,后面出了事,自然要我为他缝弥。”
柳惜见心道:“原来渡言哥哥受伤是为了盗株金磁图,是谁指使的?他要株金磁图做什么?”当下心觉疑团丛生,却又因株金磁图念起哥哥弟弟来。
紫衣美妇道:“好了,你今儿一早来,到现在也有半日了,祁妈妈怕是又在唠叨了,你先回去吧,我这便带你去取黑珍珠。”
白珍道:“好。”两人起身,正往柳惜见这来。柳惜见急忙前行,绕躲到一处山石洞中,耳听得紫衣美妇道:“明千霜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可千万要和我说,你展伯伯目下虽失了武功,可他智谋过人,定有法子再赶走明千霜的。”
白珍笑道:“梅大哥今天便回来了,有他在,来了谁也不怕的。”
紫衣夫人道:“别人我不知道,可你展伯伯六年前便说过,明千霜才十五岁便能抵挡住他逆风十三式中的十招,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你梅大哥六年前怕便不是他对手,何况今日呢,六年过去,明千霜武功只怕更甚往昔。”
白珍不以为然,心道:“梅大哥这六年也苦练不辍,未必便比明少侠差了。”
紫衣美妇忽地住了步子,说道:“不只明千霜,你展伯伯说,就是她那个徒弟,六年前武功也在梅渡言之上。”
白珍听人贬抑自己情郎,微感不悦,却又对一事有疑,问道:“展伯伯也有徒弟么,怎地没听你们说起过。”
紫衣美妇道:“有一个,不过你展伯伯,现今后悔收了这个徒弟了。”说罢,哀叹起来。
柳惜见肚中冷嘲,心道:“是么,后悔了,我爹爹可把一身功夫舍了,他后悔,他把好好一个人逼成残废!”不禁越想越怒。又想道:“你教我武功的事,竟还有第四个人知道?”
柳惜见跟着白珍和那紫衣美妇来到芷汀轩,白珍拿了黑珍珠不多时便离去。柳惜见一直暗暗跟随那紫衣美妇,白珍走后,紫衣美妇到厨下端了一碗粥,重回到芷汀轩,驱退众仆,径入里间。
柳惜见待众仆役散后,潜入芷汀轩房中,隐伏在一处竹帘之后。只听得那紫衣美妇道:“大哥,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展泉山道:“白珍回去了么?”
紫衣美妇道:“回去了。”
接下来一阵窸窣之声,想来是展泉山起身。又听得展泉山道:“她一大早给我送药配药,真是劳苦她了。”
紫衣美妇笑道:“珍儿向来记恩念情,你曾帮过她,她都记在心里的。这会你有难,以她脾性,自然要给你尽点力她才安心。”
闻得碗勺碰撞之声,紫衣美妇道:“要不要我喂你?”
展泉山道:“不必,我自己吃。”
紫衣美妇嗔道:“我偏要喂,你在那牢底的时候,关无莹不是也顿顿喂你么。”
柳惜见心道:“关无莹?地牢?难道是那个在地牢里守着他的女子?”
展泉山道:“我那时不得自主,如今出来了,便要自己动手了。”说着,不知是不是从那女子手里抢过勺子,只听他道:“拿来。”
紫衣美妇道:“我也该把你关起来,让你一步也离不开我。”
展泉山笑了一下,道:“你不会的。”
紫衣美妇道:“你倒是知道。”她叹了口气,娇声道:“反正这辈子我是被你吃定了,你呀,我怎么偏就遇到你呢!”
展泉山似是又笑了。
柳惜见听得满身起鸡皮疙瘩,展泉山道:“明儿午时,劳你派人去接引我那个小弟子。”
紫衣美妇“哼”地一声,说道:“弟子弟子,你让柳惜见来照顾你吧!”
展泉山道:“怎么又发脾气了呢。”
紫衣美妇道:“你不知我为的什么发脾气么?”
房中寂静良久,紫衣美妇又道:“明儿我会派人去接柳惜见的。”
展泉山道:“她叫谭霏玉。”
柳惜见一怔,自从与哥哥弟弟分别后,再没人叫她谭霏玉了。这时“谭霏玉”三字从展泉山口中飘出,真是百感交集。
紫衣美妇道:“我管她叫什么!”
柳惜见心道:“这人怎地对我有这么大火气?”
又听得紫衣美妇道:“只是听珍儿说,她还有两个同门一起,她能不能抽身出来,我可不知道,到时接不到她,你别怪我。”
柳惜见掀开竹帘走入室中,道:“我来了,他便是想怪你也没法子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