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认出宁图溪来,将蒙面布扔在一旁,道:“是你啊。”她识得宁图溪人,却不知他名字。
宁图溪穴道被高山封住,口不能言身不得动,却恶狠狠瞪视柳惜见。柳惜见同高山道:“高大哥,烦你帮我解了他哑穴。”
高山答应,俯身下去将宁图溪哑穴解了。
柳惜见站直了身,俯临下视,问宁图溪道:“方才我和别人说话,你都听见了?”
宁图溪冷嘲一声,道:“常大庄主最得意的弟子,身上却藏了莫大的秘密,常庄主若是知道,会怎样?”
柳惜见暗暗心惊,想道:“真是大意了,方才竟没留心周遭情形,我和梅大哥说的话都被他们听了去。”她心中虽是这般想,面上却仍是一副得意神态,缓缓说道:“会怎样,那可不干你的事了。”言罢又问道:“你半夜三更的,在大街上溜达,是要做什么?”
宁图溪啐了一口,道:“杀你!”
柳惜见望着天幕,幽幽说道:“我是该杀的。”她望天静了片刻,接着回过面来,笑说道:“不过你没本事杀我。”
宁图溪胸间一起一伏,呼吸声急重,显是气恼非常。柳惜见道:“对不起了,金家的这位师兄。”
宁图溪和高山均是一怔,不知她怎说起道歉话来。正疑惑之间,高山手中的一把剑已被柳惜见夺了去。高山一惊,见柳惜见挥剑劈下,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只听得宁图溪一声惨呼,柳惜见已缓缓收回剑。高山往地下瞧去,见宁图溪脑袋上多了条深长的血痕,他面色狰狞双目圆睁,僵直躺在地上。
高山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回神,直至柳惜见将剑递到他身前,说道:“高大哥,你的剑。”他才颤着手将剑接过去,收回鞘中。
柳惜见拍拍手,道:“这家伙知道了我的事,不能留。方才没吓到你吧,高大哥。”
高山摇头道:“呃……没……没有。”
柳惜见笑道:“我伤还没好,今日不能随你去见展大侠了,你回去同展大侠说,待我伤好得了空,便去拜见他。”
高山这时已全回过神来,不复惊慌,听了柳惜见话,连连点头说好。
柳惜见瞧向地上的宁图溪,说道:“这人,烦高大哥带回去给展大侠,让他帮我处置了。”
高山又是一怔,随即指着宁图溪道:“可他已死了。”
柳惜见道:“就是死了,才叫你背回去,让展大侠帮我处置他呢。”她走上前一步,道:“高大哥可一定要把他交给展大侠,由他来发落此人。”高山亲见柳惜见杀人,心中对她生了畏惧之意,只怕不答应自己下场也会同宁图溪一般,便道:“好,我带他去给展大侠处置。”
柳惜见朝他拱手道:“多谢高大哥。”
高山走离柳惜见几步,扛起他尸身,道:“柳姑娘,那我先走了。”
柳惜见朝他微微一笑,高山如得大赦,便展开轻功往东行去。柳惜见看他走得不见影,瞧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往回走去。心中想着:“金家的那弟子身上不见兵刃,是被高山制住时失落了吗?”回去一路上,她已想好了如何同众师兄弟解释。行出不远,便听见众人的呼叫之声,柳惜见大喊道:“我在这。”
万古山庄追来的弟子有人听见了柳惜见应答声,循声赶来。众人看柳惜见平安,均放了心。有人问起她被擒后的事,柳惜见道:“他将我带到福安街一带,便把我放了,我脱困后又和他过了几招,可是身上有伤,不是他对手,没法拦他了。”
众人看柳惜见神色郁郁,反来劝慰她。单冬雪扶了柳惜见,回往万古山庄。带头的男弟子却领了几个人往另一头走了,柳惜见觉得奇怪,问道:“他们不回去吗?”
单冬雪叹息一声,道:“他们去搬封师弟的遗体。”
柳惜见一惊,道:“封师弟找到了?”
单冬雪点点头,道:“城东不是有座破庙吗,那人又是带着你往城东走的,王师兄他们说破庙里好藏身,便带了咱们到那去搜寻。谁知没找着你,倒找着了封师弟。唉,他尸身已发臭了。”
那日祝堂跃刺向柳惜见的剑是封固麟佩剑,事后众人寻封固麟来查问时,却寻不着,一连十余日,也不见封固麟人影。万古山庄内众说纷纭,有说封固麟被祝堂跃杀了的,也有说封固麟是奸细,已逃出去了的。
今夜无意中寻到他尸首,众人见同门被害,往日的什么猜测也不顾了,均为他的死哀伤。柳惜见回到庄上,常泽夫妇已到了她院里。众人问起她被擒后的事,柳惜见照旧说了。单冬雪又说了寻到封固麟尸首,常泽肃容思索片时,决意给封固麟验过尸身再下葬,便吩咐单冬雪去传话。
单冬雪去后,常泽问柳惜见道:“惜见,那人和你过招,你可能瞧得出他武功门派?”
柳惜见回道:“师父,看那人的招式,和梅奇晚使的剑招是一路。”
常泽神色转得更严,道:“你没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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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道:“弟子看的真切,不会有错的。”
常泽在院中行了两步,道:“惜见,依你看,今晚闯到庄里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