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宣大惊失色,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扑通”一声跪下了。
“干爹,我……”
杨一金刚才说的这句话,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疑问,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可李宣整个人都僵了,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咚咚咚”地拼命磕头。
“你看看,我这才说了一句话,你就弄成这样。你让我下面的话还怎么说?”
杨一金淡淡说道。
“起来,坐下。”
他的话声音不大。
但李宣却仿佛耗子见到猫一样,完全不敢违抗,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坐回了椅子上。
只是脸色已经一片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月娘,再给他倒上。”
杨一金开口吩咐道。
月娘仍是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过李宣的酒杯倒满了。
“干了。”
杨一金又淡淡说道。
李宣立刻捧起酒杯,仰脖喝了个干净。
“第二句话,干爹平时待你怎么样?”
杨一金这话一出,李宣的脸色变得更白了,甚至开始隐隐发青。
“干爹对儿子恩重如山,儿子就是死……也报答不了干爹的恩情。”
他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了这句话。
“好!有良心!”杨一金大声道,“倒酒!”
月娘再倒满一杯。
这时,李宣已经面如死灰,伸手拿起酒杯就要喝。
杨一金却忽然伸手拦住了李宣。
“慢!这第三杯酒,等我把话说完,你愿意干再喝。”
李宣惨笑一声,反而豁出去了。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干爹的。愿与不愿,也由不得我了。您老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那好,我就说第三句话。”
杨一金依然神情自若,指着房间里的喜庆布置说道。
“这新房是我叫人布置的,是给你布置的。今天晚上,你就睡这里。”
他微微一顿。
“月娘和你一起睡。”
话一出口,李宣手中倒得满满的酒杯,突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月娘却依然纹丝不动。
“我的话说完了,这杯酒你喝不喝,你看着办。”
说完,杨一金站了起来,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李宣,和从头到尾都一脸淡漠的月娘。
李宣死死盯着手里的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月亮。
镜头一转,喝得烂醉的李宣,被几个打着灯笼的小太监簇拥着,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浙直总督府的刑场。
去年一起负责修筑河堤的2位知县,已经被剥去官服,绑在刑桩上,头发凌乱,正在痛哭流涕。
见到李宣前来,哭得更凄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