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的是内部电话,“映心,我在办公室,你有事就过来吧。”
声音语气都很低落,和昨天意气风发的他简直两个人。
到他办公室后,童映心见到路赫阳的样子时,生生被吓了一跳。
他看起来很疲倦,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那身,头发也很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颓败的味道。
看到她,他将搁在办公桌上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上,“映心,找我有什么事?”
童映心开门见山,“路叔叔和路阿姨怎么了吗?怎么打他们电话他们都不接?”
“哦,他们今天可能出门了。”路赫阳说着看向她,那眼神里哀伤很重,“映心,任哲昨天过世了。”
任哲?
童映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认识的人吗?”
“我的司机,”路赫阳向她解释,“之前总去家里接我,你见过很多次的,你们还说过话。”
童映心瞬间反应过来,“他,他不是还很年轻吗?怎么突然过世了?”
她印象里,那个年轻人的身体很好,曾经算是个小混混吧,后来据说是有一次跟什么帮派决斗,伤的很重又没钱治,是路赫阳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帮了他,再后来就听说他改邪归正了,路赫阳也是看他可怜吧,就让他做了他的司机。
他对她挺有礼貌的,每次见她,都很客气地唤她童小姐。
“意外。”路赫阳说着长长叹息一声,“我上午去给他选墓地了,他的葬礼是在后天,你要过来吗?”
毕竟是认识的人。
童映心静了静,摇头拒绝了,墓园那个地方,她每去一次,都会想到奶奶和早逝的爸爸。
然后就会失眠难受很久很久。
“你帮我带束花给他吧。”最后她这样说。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拒绝,路赫阳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也转瞬即逝。
“好。”他答应着移开了话题,“妈很喜欢他,早上我给她过电话后,就说要让爸爸带着她找个地方祭拜一下,映心,你如果给妈打电话,就先不要提你不打算要她给你准备的那些嫁妆了,免得她更伤心。”
“……”
抛开他用她的名义来骗人这件事不谈,他真的也是蛮好的一个人。
孝顺父母,热爱工作,待身边的人也都很好,不过她以前最觉得他好的还是,不管什么身份的病人,他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
也是如此,他在纽约还有波士顿那边的声望一直很高。
找他看病的,更是多的不能更多。
他对于医学事业,更是倾尽心力,他带过的那些学生,可以说是每一个都对他赞不绝口。
曾经,她也是崇拜过他的。
其实坦白来说,他用她的名义骗人,在别人的眼里可能这不是件多大的事,毕竟他们家对她有恩,他也对她不错,当然她气的也不是这一点,她真正的气的是,他明明都知道,她心里眼里只有霍砚清,他还这样说这样做!
波士顿第一年过新年,他从纽约回来,待到第三天时,他突然跟她说,“听妈说,你交了男朋友,是个法医?”
她不知道路阿姨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那你现在来这边,你们是要异地,还是分手?”
她当时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和霍砚清那样算什么。
许是见她不想回答,路赫阳也就没有再问,最后只是说了句,“没想到你还这么小就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