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一个多时辰的太阳,张生的草药才卖出去几斤,也就几个铜板,纪满川也只卖出一张席子和两个笼,价格还都极为便宜。
一个笼三十文钱,一张席子八十文钱。
这价格低到让纪永灵咋舌,虽然这些东西材料都是不要钱,但是也很费功夫。
看来古代的人工和人力真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随着市集上的人越来越少,纪满川父女二人就着葫芦里的水吃了菜团子,实在等不到顾客,决定收摊去给家里置办东西。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年轻书生东张西望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只见他看到纪满川后,就激动地招手叫嚷着跑了过来:“大叔,大叔。”
正在卷席子的纪满川听到叫喊声,抬头一看,惊道:“哟,这不是去县衙那后生吗,你咋又来了?”
“大叔,可算找到你了,真是不容易啊。”那年轻书生喘着粗气,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说道。
纪满川莫名地眨巴眨巴眼睛,问:“请问公子找我有啥事啊?”
那年轻书生抱拳道:“大叔,小子霍志远,家住县里,从小一直喜爱医术药草,今日遇见令爱帮忙识破那骗子的假鹿茸,心中实在感激,想请教一二。”
纪满川看看霍志远身上那崭新的巾帽和衣衫,再瞅瞅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补丁的裤褂,不好意思地蜷了蜷草鞋里的脚趾头,微笑道:“公子,我就是一个下苦力气的庄稼汉,真是没什么可以指教公子的。今天鹿茸这事,都是我家丫头碰巧遇上的,我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霍志远继续恭敬道:“大叔,刚刚我去了县衙,我爹,哦不,县令大人说了,这可不是碰巧就能识破的,一定是有扎实的药材功底,还有机智过人的头脑才能够识破那骗子。另外,忘记给大叔说了,这骗子还有同伙,不过被县令大人捉住了。”
“谁被县令大人捉住了?”纪永灵从霍志远身后走过来问道。
她刚跑去集市外一二里路远的田地里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刚过来就看到霍志远跟她爹在说着什么,想着这人应该没有恶意,便直接上前问道。
“咦?”霍志远回头看到纪永灵一愣,问,“你不是痴傻的吗?”
纪永灵笑笑,她已经擦干净了脸,也不再装嘴眼歪斜的样子,所以霍志远的问题也算正常,便回答道:“刚刚为了戳破那骗子的谎言,又怕他事后报复,不得不装作瓜娃子,现在他都被抓了,我就恢复正常了。”
霍志远竖起右手大拇指,赞叹道:“姑娘高明!他不是本地人,而且已经被县令大人判了刑,事后肯定不敢报复的。”
纪永灵满意地点点头,说:“县令大人公正严明,是我们宁平县百姓之福。那——公子找我爹有什么事吗?”
霍志远又把刚才对纪满川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纪永灵上下打量一番霍志远,见他确实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崇尚“万般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会有有钱人家的孩子热衷于学医识药。
更不用说霍志远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一看就是熟读诗书的科举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