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这片植被稀疏的黄土地,你说它荒凉也好,说它贫瘠也罢,它实实在在地养育了无数的西北人,守护着历朝历代中原通往西北和西南的大门。
虽说黄土高原大部分地方是沟壑连绵,但是宁平县一带因为处于塬上,所以大部分耕种的土地都是在平地上,也有开垦在山坡上的梯田,多半种些红薯、土豆、豆子。
纪老爷子查看了一下自家地里深绿色的麦子和油菜籽,锄了锄边上的草,说:“这油菜籽快能收咧。”
纪永灵点点头,认真地查看着这个时代的麦子和油菜籽。虽然以前她家没有种过小麦,但是油菜籽是种过的。
不过,眼前这一片被纪老爷子精心伺候的油菜籽,和后世那种一人多高的油菜籽比起来,长势差远了。个头矮不说,整体稀稀拉拉,虽然已经结荚,但却不怎么饱满,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再看看麦田里的麦子,仿佛只长秆,不结穗,像极了后世某洲营养不良的难民。不过看看麦垄上干裂的黄土块,纪永灵这个外行都知道这贫瘠的土地,肥力严重不足。
想想后世各种化肥堆积,小麦亩产可高达千斤,油菜籽产量可达四五百斤,再看看眼前这片地,纪永灵的心瞬间感觉一阵冰凉。
这稀疏的小麦地,一亩能收100多斤估计都是好收成了。
纪老爷子时而弯着腰拔草,时而抬头望向远处,最后回头跟纪永灵说:“丫头,日头晒起来咧,回去吧。”
纪永灵摇摇头,看着个头比她矮半头的麦子,虽然麦穗不重,但是麦秆要时刻伏倒的样子,问:“爷,咱这麦子容易倒吗?感觉麦秆子很软的样子。”
纪老爷子停下手里的活,立起锄头,下巴支在锄头把上,说:“哎呀,容易倒啊,咋不容易倒哩。你年纪小,不记事,前两年还倒过哩。不过今年虽然雨水不多,但是也没有大风大雨,所以这麦子长得还成,没伏倒,比往年好多咧。这要是遇上那天气不好的年景,麦子倒一片,扶都扶不起来,大家伙只能勒紧裤腰带,饿一年。”
纪永灵心里也是一阵唏嘘,靠天吃饭的农耕时代,老天一不开心,饿死一片百姓。想起以前历史老师的话,“中国历史上很多朝代的衰落或灭亡,都是由天灾引起的。”纪永灵只能默默祈求,风调雨顺。
纪永灵看了看路对面,别人家的麦子,也都和自己家的差不多,于是问纪老爷子:“爷,咱这麦种子多久没换过咧?”
纪老爷子依旧在薅草,头也没回地说:“果然娃娃不当家,不知道粮食贵贱。村里人都是自己收的麦子自己留种,一年一年都这么留下来的,谁还换种?换来换去,大家的麦种不都差不多吗?”
纪永灵噎了一瞬,说:“可是,爷,这种子年份久了,也是会退化的,我们可以找找那种个头矮,不容易伏倒,麦穗子还大的麦子来留种啊。”
纪老爷子继续干活:“退化是啥?太老咧?娃娃呀,啥事说起来都轻巧,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种子,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又不容易倒,打的麦子还多的麦种。要真有那种麦种,大家不都抢疯了吗,那咋还能年年有人饿死哩。”
纪永灵心想:“我有啊,可是不敢随意拿出来。”她还是继续默默低头拔草吧。
也不知是因为土地太过贫瘠,还是比较干旱,这地里的杂草也是干巴巴,蔫丢丢的,拔的时候还挺费力,拔一会草,弄一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