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容刚走出院门,另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女子走了进来。
“玉婷姐——”纪永灵看着面前个头还没自己高,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有些惊讶,本来想问你咋来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氏走了过来:“玉婷,过来咧?吃了么?”
纪玉婷腼腆地点点头,说:“二奶,我吃咧。你叫我今儿过来,是.....是有啥事哩不?”
杨氏转头看向纪永灵,说:“是有点事,是你永灵妹子在县里接了点针线活,我和你婶子叫你过来拿些回去做。”
纪永灵见杨氏如此说,便会意,道:“嗯,是的,是叫你拿点布头回去做药囊。”
纪玉婷粗糙的手指搓了搓衣襟,看向纪永灵:“真的吗?我这针线上怕不太行。”
杨氏笑笑,说:“能成的,去年你给聋奶缝补的衣裳我见来着,针脚齐整得很。”
纪永灵朝苹果树下边走边说:“玉婷姐,你过来,先试着做一个我看看,能成你就接些回去做,不成,也没事。”
纪玉婷看看杨氏,点点头,跟了过去,在听完纪永灵说咋做后便拿起布块飞针走线。
看着纪玉婷专注做活的侧影,纪永灵注意到她的头发比较稀疏、指甲也有变形,她心下略有迟疑,不过很快便自嘲道,自己是后世的职业病又犯了。
纪永灵走到一旁,低声问杨氏:“奶,咱家跟洼里我大爷家不是还打锤(打架)来着吗?”
杨氏坐在灶房门口挑拣着菜叶子,叹口气说:“都过去两年的事了,就算逑咧。再咋说,洼里你大爷曾经在你爹他们小时候,给咱借过兑命粮,虽然说你玉婷姐他爹抠抠搜搜,占了咱家地畔子,但是人都殁了两年咧,还争啥哩。”
纪永灵家虽然住的窑洞,但却是在塬上,所以是在平地靠沟边挖的。而所谓的洼里,就是在地势比较狭窄的山峁峁边上,地势不平坦,可耕种的平地面积少,但是山洼地多,所以土豆红薯这些粮食也多。
纪永灵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关于高价彩礼的纪录片,其中一段就是说这种家在洼里的年轻人很难娶到媳妇,因为洼里属于地形不好的地方,所以经济条件比较差,才导致难娶媳妇,需要花费非常高的彩礼钱才会有女子嫁过去,当然也有不少骗婚骗彩礼。
纪玉婷家就住在洼里,她家和纪老爷子家虽然都姓纪,但血缘已经不是很近,当年争地畔子的事,纪永灵原身有些印象。
当时纪老爷子感恩纪玉婷爷爷借粮救命,后来村里有人卖地,虽然只有两亩靠沟边的地,但再怎么说也是在塬上,便第一时间去找了纪玉婷爷爷。
纪玉婷爷爷也是想回到塬上,就买了下来。
后来纪玉婷他爹在耕种的时候,时不时就越过界,挖到纪永灵家的地里。纪老爷子也说道过几回,纪玉婷爷爷也出面骂了儿子,纪玉婷她爹才退回自家地界。
不过后来纪玉婷他爹再次占过来,纪满川两兄弟为此还和纪玉婷他爹打了一架,两家关系也就疏远了。
再后来纪玉婷他爹生病,据说是脸黄身上黄,肚子大,吃不下饭,为了治病家里银钱花完了,那两亩地也卖给了纪老爷子,但是人还是殁了。
在纪永灵看来,纪玉婷她爹得的应该是肝硬化,就是放后世有现代化医疗措施的辅助下,都是一个不咋好治的病,更何况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