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川两人卸完货,停好骡车,给骡子食槽里放了些草料,才有空坐下来。
月明星稀,一家人围坐在苹果树下,几个小娃娃都已经去睡了。
纪满川简单把今天去两个姐姐家的情况说了说,大家听完一阵沉默。
纪老爷子知道,二女儿还是怨恨当年没让她和离的事。
可是他能咋办,人老几辈从来没听说过庄户人家的女子可以和离,再说和离了还能有人要吗?二女儿本身性子就刚烈,再加上这和离的名声,以后的路咋走啊!
再说,他有四个儿子,当年只有纪满仓成了亲,都还没分出去,挤在这一个院子里,一个和离回来的老姑娘,后面几个儿子咋说亲?
哎,他得顾及下面几个儿子啊,再说以后有孙女,摊上一个和离归家的姑姑,这亲事怕也是艰难。
纪永灵倒没在意她二姑,因为原身记忆里,二姑就几乎没回来过,她比较关心她大姑夫的病。
从纪满川的描述来看,余丰收应该是得了肺炎,这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可是要命的大病啊。本来她计划这两天着手制作百部酊,现在看来还是和他爹一起去趟她大姑家吧。
纪满灵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掏出一个用针线缝制的本子,这是她下午回家后急忙赶制的,对着院中的几人说:“今天两车药材共卖了十两半银子,除去收药材的本钱五两多钱和给大家伙的工钱,也就将将挣个四两银子吧。”
“我的老太爷哩,灵儿你说多少?四两,我没听错吧?”纪满庆大声惊道。
“啪”纪满川一把用力拍在纪满庆的胳膊上,“你小点声。”
“咝,三哥,你倒是下手轻点啊,想谋财害命啊!”纪满庆捂着胳膊不满道。
“你那皮糙肉厚的,我这一巴掌扇过去跟沫子(蚊子)亲一口似的,看把你娇弱的跟大姑娘似的!”
纪永灵看着纪满庆夸张的表情,无奈地笑笑,接着说:“我今天在徐东家那里仔细看了一下,难怪咱村里人拿去的药材人家不收。一个是这些药材太普通太常见,人家自己家就能弄到;第二个咱村里人的药材卖相不好。”
纪满庆有些不服道:“咋不好咧,药材么,不就是把草药晒干就成咧!还能晒出花来?”
纪永灵摇摇头,说:“卖相好,东西才能卖的好。咱村里的药材都是把草药挖回来,放地上晒干就算了。但是人家药行收药材是要看药材成色和年份的。咱这药材虽然年份差不多,晒得也干,但成色和品相看着不好看,所以人家不愿意收。”
纪老爷子点点头:“是这个理,娶婆娘还要看长相,买东西也要品相。那依你说,咱以后该咋晒?”
纪永灵说:“咱以后晒药材的时候,先把这药材收拾收拾,干的、枯的,根部带泥的,都给弄干净,再用麻绳绑起来,挂杆子上晒,这样晒出来的药材又干净,还不会打皱,看着成色和品相就好。另外,有些可以存放年份久一点的药材,先都不要急着卖,按年份存放好,到时候按年份长短分开来卖,这价格也不一样。”
纪老爷子想了想,说:“收拾干净,绑起来晒,虽然费事点,但是照你说的,药行愿意收,估计给的价也高,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