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容看着纪永灵一脸认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头说:“你这丫头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也不知道你随了谁,弯弯绕绕的道理真多,一点都不像你爹娘,时不时还整些怪词。”
纪永灵顾不上胡喜容,上前就和卖布的大娘说:“婆,我看您这边上有点空隙,我和我婶子想摆您边上卖点线,您看行不?”
那卖布的婆子看起来年纪和杨氏差不多,但是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只有少许几个大块补丁,一看家里条件就比老纪家好上许多。
那婆子见面前像是母女俩的人在她摊子停下,以为要买布,正满脸热情笑容准备招待。
现在一听这女娃子说是想挤一挤摆摊,脸上笑容消减几分,但还是带着几分笑意,打量一番这两人,开口道:“这边上窄得很,也就能过一个人,你们卖啥,能摆得下吗?”
胡喜容见有眉目,立刻笑得跟花似的,说:“能摆,能摆。我们来卖自己家的棉线,就一个小篮子,稍微挤挤就成。”
卖布婆子伸着脖子朝胡喜容和纪永灵胳膊上挎的篮子瞄了一眼,见确实是各种线,便挪挪屁股,说:“那你们挤在这儿吧,不过我已经交过两文税钱了,等会儿差爷过来……”
“我懂我懂,就说都是您的摊子。卖了线,我给您一文钱。”胡喜容连忙接话。
卖布婆子满意点点头。
其实两个不大的小摊子,硬说是一个人的摊子,一般收税的衙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有人戳穿或者衙役故意找茬。
卖布婆子的布摊是一个倒扣着的框,上面摆了一张桌板,上面放了几匹布。
纪永灵轻轻将她和胡喜容胳膊弯里的篮子前后排列,挤在布摊和小树之间,接着又将手里的薄木板盖在篮筐上,把棉线一把一把地摆在木板上,也给篮子提手上挂了一些,整个篮子立刻被装饰的花花绿绿。
胡喜容打开小马扎,让纪永灵坐前边,靠近篮子,因为地方狭小,她自己则往后靠了靠,坐在那卖布婆子侧后方。
那婆子一直盯着纪永灵身前的篮子看,觉得这些线的颜色比她之前在县城里大布桩买的线都要亮净上几分。
她转头问:“她婶子,你这线是自己纺的,自己染的吗?”
胡喜容正一脸喜意地看着来往人群,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摊子就要开张,一听卖布婆子问话,想也不想地回答:“线是我娘纺的,色是我自己染的。”
卖布婆子回头看看线,又扭头看看胡喜容,见她一身灰扑扑,衣襟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补丁,头发上连根簪子都没有,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染出这么鲜艳的线。
如果能染出这么好看,颜色又这么亮净的线,早开染坊了,还至于穿得这么破烂寒酸吗?
胡喜容见卖布婆子打量她的衣襟,明白了几分,指了指县城内的方向,笑呵呵地说:“姨,不要看我穿得烂,我这线,我娘说她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颜色这么好的。说句不怕托大的话,就是城里铺子的线也未必比得上。
你别不信,前阵子我这侄女在集市那头的布桩里买了些咱常用的棉线,你应该也买过,要放平时,那绝对是好线,但是那颜色跟我这可是没得比。”
卖布婆子笑笑:“那你家早几年咋不开染坊,专门染线呢?”
胡喜容双手一拍大腿:“姨,你是不知道啊,这人啥时候弄啥事,能不能弄成,也是要看天意,看缘分的。前几年运气没来,这阵子我这侄女娃才给家里带来点运道,我就开窍咧。”
卖布婆子想想,有时候做事是要讲究个机缘巧合,便附和道:“倒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