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么好啊,那我要试试!”纪满庆说着,用那粗壮的手指头抠了一大块,开始在自己身上四处涂抹。
等到傍晚时候,刚准备坐在纪满庆旁边的胡喜容,扇扇鼻子,问:“天光神,你把啥打翻咧,这身上的味道咋这么浓?”
纪满庆抬起两只胳膊,左右嗅了两下,笑笑说:“我咋闻不着哩,不过我身上是不是特别香?”
胡喜容瞪着他说:“你到底弄了啥,该不是太臭咧,怕熏死人,才学人家城里女人家擦香哩?”
纪满庆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说:“庸俗!难怪人常说,你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哪是擦香哩,我这是抹了药膏。
药膏,你知道吗?这是独一无二的药膏,咱家小神医刚刚弄出来的,止痒美滴很!我跟你说,这药膏抹到身上,凉丝丝,冰兮兮,爽滴很!”
胡喜容不大信,狐疑地看着纪满庆说:“要不是你天天窝在这牛家庄,我都怀疑你不学好,到那啥窑子浪去咧!”
纪满庆瞪眼道:“哎——你这婆娘,脑子里头都装的啥,像我这么正派的人,世间少有!”
杨氏走过来问:“你们说啥,灵儿做药膏咧?咋没和我说。”
纪满庆嘴巴一咧,笑道:“那会才做好的,我是第一个用的,美滴很!”
杨氏瞪一眼纪满庆,没说话径直去了窑里找纪永灵。
很快她怀里抱着十来个小葫芦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朝着纪满庆骂:“我把你这个二愣子货,灵儿娃好不容易弄的药膏,你不想着换钱,却赶紧给自己浑身上下擦个遍!看把你美滴!
你好好把你身上的垢痂(gòujiā)搓一搓,比抹啥香腻子、搽膏药都强。脖子上的垢痂有两拃厚,铲下来都能上二亩地的肥咧,还搽啥药膏哩!”
纪满庆一脸尴尬,想争辩两句,见一旁的纪满川也赞同地点头,笑看着自己,他一时气结,又扭头看向胡喜容,却见胡喜容正在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他生气道:“你笑啥哩笑,看笑的把气再冒哩,瓜不唧唧的样子。”话音刚落,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胡喜容的几锤头。
纪永灵跟在杨氏身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出了窑洞,冲纪满庆摇摇头。
原来杨氏进去窑里,确认纪永灵做了药膏,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的葫芦都抱走,说要拿去药铺子卖。
纪永灵努力争取,想给家里留两葫芦,都被拒绝了,最后就只剩被纪满庆用过的那半葫芦。
杨氏将怀里的葫芦藏到自己窑里,走出来对纪永灵说:“你这娃娃,说你瓜吧,还会做药膏,说你精灵吧,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这药膏弄出来不想着先卖银钱,却先给你四叔这个不着调的抹一身。”说着又狠狠瞪一眼纪满庆。
纪满庆挠挠脖子说:“还不是蜢子太喜欢我咧,把我咬得浑身上下都是包!灵儿心疼他四叔,给我药膏,有啥错?”
杨氏又气笑:“蜢子就这么馋你的身子?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样子,蜢子咬到你身上都不怕把嘴掰坏。还蜢子喜欢你!没听人说嘛,苍蝇不叮无缝蛋,蜢子只爱臭虫烂蛆。”
纪满庆撒娇的把胳膊伸给杨氏看,说:“娘,你看我胳臂都成啥咧,你就施舍一点善心,可怜可怜你四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