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花煮完水便带着杏花去沟里割草了。
杨老三和丰氏从地里回来后,一头钻进了灶房,从木盆里舀了一大勺啪朴子水,咕咚咕咚灌了个肚饱;正好杨家发也从外面玩回来,也是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啪朴子水。
刚开始还没事,等麦花回去时,就见院里几个人肚子疼得直叫唤。
纪满庆听完,放下镢头,自信道:“这点小事,不用我家小神医出马,我跟你去就能成。”
纪满川疑惑道:“你去能弄啥,这是救人,不是胡耍哩!”
“三哥,你放心,我跟灵儿上次去张家畔学过,用灵儿的话来说,这叫食物中毒,用催吐就够咧。”纪满庆跃跃欲试道。
纪满川还是不太相信,思虑一下,说:“我跟你一起过去,有个帮手。”
两人到麦花家时,杨老三正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从院子里冲出来,一见纪满川和纪满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纪满川二人赶紧往后跳了两步。
纪满庆站定,瞪眼道:“杨老三,你这是弄啥哩,我还没救你咧,不必行此大礼!”
杨老三已经无心去管纪满庆的调侃,惨白着脸,忍着恶心,快速从地上爬起,两手捂着肚子冲向了灰圈子(茅厕)。
纪满庆和纪满川对视一眼,摇摇头,走进了院里。
院里围了不少人,牛根生见纪满川和纪满庆过来,忙喊道:“你家永灵呢?咋没过来?”
纪满川赶紧答话:“我家永灵到沟里去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俩先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牛根生拧着眉头,说:“怕是不行,这一家几口子都是这样子,不行我就去套车,送县里吧。”
“根生爷,我们还是等永灵来看看吧,去县里医馆一趟花销不小。”柳桃花泛着恶心说道。
柳桃花情况比较轻一些,因为她喝得少,她当时从河沟里洗完头发回来,渴得厉害,以为是晾的薄荷水,喝了一碗才觉得味道不对,就没再喝,可是没过多久一家人都开始肚子疼。
纪满庆脸红脚脖子黑,脚蹬着烂草鞋,像那戏台子上的官老爷似的,迈着四方步,用手拨开人群,自信道:
“杨老三家这种情况就跟上次我牛二叔的猪娃子一样,是中毒咧,要催吐哩。我家永灵把催吐的秘招已经教给我咧,永灵不在,我就勉为其难替她行一回医。”
牛根生疑惑地上下打量一下纪满庆,说:“你能行不?”
纪满庆嫌弃道:“根生叔,男人最忌说不行!你看我是不行的人么!”
一旁的大嘴婶子笑问:“你该不会想把人当猪娃子一样治吧?这麦花娘几个都能吐出来,还要催吐?那不是把肠子都要吐出来?”
纪满庆瞪着大嘴婶子,不屑道:“我说你们这些婆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无论是人,还是猪,中毒的道理是一样的,这治法就一样么。
再说人能吐出来,就能保证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还不是要催吐,给加大一下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