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点头,在没有静脉输液的情况下,大量喝水既可以起到稀释血酮的作用,又可以促进酮体经肾排泄,是纠正酮症的关键措施。
果然,赵财主在喝完几葫芦盐水,又方便几次后,状态明显好转,自觉头晕、干呕大大减少,竟然有力气靠墙坐在炕上。
纪永灵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起这久闻大名的赵财主。
和其他的地主老财不一样,赵财主虽然身材富态,但看起来倒有几分文人的儒雅气质,即使现在精神不济,眼眶还是有些深陷,但这种憔悴的状态倒给他增加了几分沧桑感。
用后世的话来说,是破碎感?
纪永灵看着胡炳蔚小心翼翼,满是关切的样子,扶着赵财主坐下,又一声不吭地帮赵财主抚着后背,心道,“看起来真是比亲儿子还亲啊。”
而赵财主的亲儿子赵元宝则在炕的另一头安静地逗弄那只地老鼠。
赵财主缓口气,疼爱地看向赵元宝,道:“看不出……你这……村丫头……真有两下子……这几葫芦药水灌下去……老汉我觉得好多咧……先说说……你们父女在哪儿寻着的我娃。”
一直在旁观的纪满川总算觉得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忙站出来说:“我们父女从集上回去牛家庄的时候,路过一片玉米地,碰上的你娃。”
纪永灵点点头补充道:“我在玉米地里见着有人抱着你娃在跑,我还以为是周边村里的娃娃被偷咧,吓唬了一下那人,那人就扔下你娃独自跑咧。”
赵财主看看纪满川又看看纪永灵问:“有没有看清那人长相打扮?”
纪永灵摇头:“没有,玉米地里的玉米太高,挡住咧。”
纪永灵不知道这起偷拐孩子的事件,是不是赵财主家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另有什么“隐情”,她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虽然好像她已经被牵扯进去了。
赵财主见问不出什么,只能作罢,不过他想起之前纪永灵说过,好似能治他这消渴症,便问:“那我这病,后头咋治?”
纪永灵笑笑道:“先头我说过,五十两我只管今日,以后要治,是另外的价。”
赵财主虽然病得不轻,但身上仍有不小的压迫感。他目光深沉地打量了几下纪永灵说:“你开啥价?”
纪永灵再次伸出五个手指头。
屋里人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纪永灵又是要五十两,连纪满川也以为纪永灵是准备再要五十两。
高大夫心里虽然觉得,如果纪永灵真有治疗消渴症的秘方,五十两也不算多,但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胆大包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摇摇头,内心暗叹:“年轻人,到底是心太急,不稳重。”
一旁的黄道婆神色晦暗不明,她现在才觉得,她的道行跟屋里的这个姑娘比起来,真的是弱多了。她苦心经营多年,才能搭上线入得了有钱人的眼,即使入了他们的眼,也不敢如此嚣张,一开口就要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