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纪永灵也只是随便想到,随口提的要求。因为今日这事,她着实也没想到,更没想到自己可以站在赵财主面前提条件。
既然她处于主动方,那她就任性一把,随着自己心意提些要求。赵财主同意也行,不同意也罢,反正她不损失什么。
胡炳蔚见状,急忙上前,低声道:“爹,这...这女子怕是哄骗咱的吧?咋会有人提这种要求的,简直莫名其妙嘛!”
赵财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他心中暗自盘算,百十棵树而已,小事一桩,又花不了几个钱。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道:“好,我答应你。你的其他四个要求,也一并说来让大家都听听吧。”
纪永灵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第二,我要你保证,凡是在你家做工的无论长工还是短工,工钱按时发放,不得克扣。要是在做工期间有伤亡,都得给予相应赔偿,受伤要给够看大夫的医药钱,若是死亡,赔偿不少于二十两。”
赵财主脸色有些冰冷,点点头,说:“好,这一点我也可以答应。”
不就工钱和赔偿嘛,这个不难,又不是时时刻刻有人受伤,毕竟做工死伤的是少数。而且和自己的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钱。
纪永灵继续道:“第三,我要你在世一天,就要给赵家庄周边六个村子里六十以上的老人,每年每人送麦一斗!”
这个要求一出,胡炳蔚又站了起来,想呵斥纪永灵,但被赵梅子拉住了。
纪永灵瞥一眼胡炳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坚定道:“第四,我要你对租种你家耕地的佃户降租两成,而且除了租子外,不许再以其他名目收租收税!”
赵财主脸重重拉了下来,变得漆黑。他看着纪永灵的眼神似乎藏着刀,脸颊的肌肉都在用力。如果纪永灵是块肉,此时恐怕早已被赵财主撕碎,咬烂。
一旁的高大夫则一脸复杂地看着纪永灵,他真没想到纪永灵提了这么多要求,竟然都是为了他人,没有一条是给自己谋钱谋利的。
“最后一个要求,”纪永灵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我要你不再对借粮人收取高额利息!不许借麦还玉米,不许利滚利,粮加粮!只能按官府先前定的青苗利来!”
此言一出,整个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如果说前三条对于赵财主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那么后面两条对于靠收租收息发家的赵财主可是要命一般。
赵财主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纪永灵,说:“你这哪里是想治我的病,我看你简直就是想要我的命!”
纪永灵轻轻一笑,说:“赵老爷,我要你的命无用,但是恐怕你的身边有不少人会想要你的命!而且你的命和这些利、这些钱比起来,肯定贵重得多,端看你个人咋选择。人常道,‘有人,钱才值钱,人殁咧,留着家财万贯也是便宜旁人。’我提的这五点对你而言,只是牛背上薅根毛而已,你不妨好好思量思量。”
赵财主凝眉盯着纪永灵看了许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你的方子是否能真的治我这病,凭啥相信你,又许诺你这许多?”
纪永灵说:“我问你,先前你起病时,是不是只有口渴、多饮、多尿,后来才有疲乏无力?而且尿一泡尿,可以引来方圆五里的披风蚂(蚂蚁),近几日是不是没什么胃口,时常感觉恶心想呕,或许还有嘴苦,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