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教家里人用百沸水制作蒸馏水,进而配制了接近后世输液用的“无菌”生理盐水,为的就是把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可以预防细菌感染的观念传播出去。
因为她如今担了村里管事班子成员的名头,就有义务为村里人提供一些“医疗帮助”。
她想着村里人经常跟镰刀、镢头、镂、耙这些农具打交道,被割伤、碰伤时有发生。以前大家伙都是粗放地捏一撮面面土直接洒上去,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地把伤口感染的风险降到最低。
如今村里人还没用上这么宝贵的“无菌”生理盐水,倒让霍志远的朋友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纪永灵收拾好东西,就准备随霍志远前往县里,她牵着骡子刚要走,纪满川和纪满庆就从沟边回来了。
因为先前说要盖房,纪老爷子就预备把打基子用的土拉回来,所以家里的几个男人一有空就去沟边的坡地上挖土拉土。
纪满庆得知纪永灵要去给人看病,立刻接过手里的骡子缰绳,说:“这种大事,咋能不叫上大人哩?再说霍公子的朋友怕也是个男娃,你一个女娃去了不方便。走走走,四叔陪你去。”
纪满川无语地看着纪满庆,说:“我是她爹,我都没说话哩,你的黑腿就伸得长滴很!”
纪满庆咧嘴笑道:“咋咧么?有福之人,腿毛长。我这黑腿,毛长有福,我陪娃去,刚好!”
说着,他放下镢头,拍拍身上的土,一屁股拧在骡车车辕上,抖着缰绳说:“灵儿,上车,咱走!”
纪永灵也没多说什么,她知道纪满庆对看病救人的兴趣很高,便任由纪满庆一起跟着去。
“早去早回——”纪满川在后头喊道。
去县里的路上,霍志远骑着马走在纪永灵的骡车旁,一直沉默不语。
他的内心很是焦躁,一方面担心林生文会和他娘一样,撒手人寰,另一方面又怕纪永灵去了也治不好。虽然刚刚纪永灵说她有法子,但是县里的老大夫都没法子,她真的能有法子吗?
纪永灵见十几岁的少年如此愁苦,便安慰道:“嫑太担心,你朋友遇上你算很幸运。”
霍志远侧身看向纪永灵,尽管她年纪比自己小,但却总是有种镇定的沉稳,给人感觉很可靠。
不过看着纪永灵坐在骡车,他倒生出几分愧疚。自己来得匆忙,只想着骑马快,却忘记驾马车过来,还得辛苦纪永灵赶着家里骡车去县里。
几人顶着大日头,紧赶慢赶,总算到了林生文住的客栈。
“林生文,林生文,我从别处给你请了大夫,肯定能治好你——”
霍志远跳下马,一路急忙走进院子,高声喊叫着就掀开门帘走进了林生文住的屋子。
林生文还是有些恹恹的,刚在厚财的照顾下擦洗了一下身子,正艰难地趴在炕上晾抹了药的屁股,听到霍志远的声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喊叫啥哩,小爷我命硬着呢,就这么一点小疮,还值当你到处给我请大夫啊!”
纪永灵也背着包袱跟着霍志远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