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纪永周和勺娃几人嘴巴都严实得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所以纪永灵完全不知道几个娃娃天天打着拾庄稼的名义在地里奔跑,其实是在围猎田鼠,不知道都把多少个田鼠洞里的粮食给弄的吃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严厉制止,毕竟流行性出血热、鼠疫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霍志远见纪永灵割完豆子,便问:“你屋里今年的秋(秋粮)收成咋相?”
纪永灵轻轻一笑,说:“还成吧,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不过,不知道你对地里的事知道多少?”
霍志远不明所以,问:“啥意思?”
纪永灵边看看霍志远,又看看林生文,嘴角噙着笑,说:“我们宁平县有个笑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说是,以前有个书生春日里来村里踏青,他指着脚底下绿油油的麦地,问地里拔野菜的老汉,‘老汉,你种这么多韭菜能吃得完吗?为何不拿这平整的土地来种庄稼?’
老汉翻个白眼说,‘吃不完,我不会喂猪!反正猪圈里的猪都是两眼煤黑,五谷不分,六谷不认,吃啥都是刨,能吃能粑,还能拱的毁圈,实在吃得太饱撑得慌,还能跑到麦地里装人!’”
“哈哈哈哈——”纪永周两兄弟听完嘎嘎直乐。
霍志远也乐了,看着林生文直笑,最后笑到身子发抖。而林生文则脸色铁青,咬着牙槽,气鼓鼓的怒目圆瞪盯着纪永灵,似要把纪永灵暴打一顿。
纪永灵有些摸不上状况,她讲这个笑话只是想讽刺一下有些不认识庄稼的城里人。但是林生文不仅不笑,干吗还用这个表情看着她。
莫非?讽刺到了林生文?
这么巧?
霍志远实在憋不住,指着林生文,对着纪永灵笑说:“要不是知道你日日在牛家庄伺候庄稼,我都要以为你在盯我们的梢咧。前些天,地里的麦苗才发芽,我们过来你牛家庄时,林生文就问路边地里的老汉,‘这个时候你们地里种这么多韭菜,是准备腌了冬日里吃吗?’
那老汉一听这话,当时脸就黑了,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估计我们再多说两句,他就要拿手里的镢头挖我们咧。还好我们骑马跑得快。”
“哈哈——”这次连纪永灵也没忍住笑了。
原来林生文就是那个不识小麦和韭菜的“猪”啊。
“你——”林生文瞪一眼霍志远,又瞪一眼纪永灵,鼻孔呼哧两下,扭身不说话了。
纪永灵收起笑容,有些尴尬地看看林生文。她真的只是随意讲个笑话而已,怎么有的人就恰好对上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