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笑笑:“四叔,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哩,原来也是怕当官的呀!”
纪满庆咧嘴一笑,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你这娃!你四叔虽说磕膝盖硬,做不来那种‘骚亲有权的,溜舔会拳的’事,但是能不沾惹有权的和当官的最好,咱不惹事!”
“哎呀呀,我说你们父子们还有心思说这些五啊六啊的,这县太爷都快到咱门上咧,你们都不急吗?不想想咱咋招呼人家吗?”杨氏急得要跺脚。
纪老爷子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当官的,年轻时因为老五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了一辈子。再加上那些年,收粮交税服劳役,没少和恶吏打交道,他打心眼里就很厌恶这些人。
但是听说这个霍县令为人不错,他虽说没见过,但从这两年没有乱七八糟名目的税赋就可以看出来,霍县令和以前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不一样。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小小一片落花生地竟能引来县令大人的关注。
他转身对杨氏吩咐道:“老婆子,你和永周娘下去院里,赶紧烧些水,把之前满仓拿回来的茶叶给泡上些,咱不要怠慢了县令大人!”
“哪要做啥饭哩?”杨氏急问。
“这——”纪老爷子纠结的皱起眉,想了想道,“就只能擀长面咧。”
纪永灵出声打断道:“爷,奶,你们不用这么费事,泡些茶就成咧,县令大人肯定不会在咱屋里吃饭的。”
杨氏有些不肯定,犹豫道:“得是?不招呼人家吃饭,怕是失了礼数吧?再说,人家吃不吃,咱是不是都要备着?”
纪永灵一脸自信,说:“奶,你放心就是。”
杨氏纠结着,带上胡喜容,两人各抱了一捆去年的玉米秆子下去院里烧水了。
不多时,霍正廉一行人骑着马过来了。
霍正廉一身便服,走在前头,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喜悦之意。
纪老爷子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带头恭敬地行礼道:“老汉见过县令大人、霍公子!”
霍县令虚扶一下纪老爷子,目光扫过场里的豆秆子,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他微笑着道:“老人家,你家这地种得不错啊,落花生长势很喜人,我刚在地里拔了一拔,你莫要嫌弃!”
“不敢不敢,大人您喜欢就好。说来这落花生能在咱这黄土地里种成,我也是没想到的。先前我家孙女把这落花生点进去后,我一直怕这落花生光长蔓不结子,变成草,不太敢往外说,只有村里几家人知道。直到前几天,家里娃娃刨了一捧子,我亲眼见到根上结了落花生才放下心来。”纪老爷子恭敬道。
霍正廉点点头,说:“老人家,你是个实在人啊!这落花生能在咱宁平县种成,也算是造福百姓。你说这落花生是你家孙女种下的,你这孙女是永灵吗?”
纪老爷子忙点头:“回大人,正是。这落花生是我家永灵一个人点下的。”
霍正廉挑挑眉,微笑看向纪永灵。
纪永灵行礼回话:“回大人,这落花生是我在油菜茬地里刨坑点种进去的。当时是想着既然这东西能在南边沙地里种活,那么肯定对土质要求不高,而且沙地能活,说明落花生可能耐旱,那咱这黄土旱地也应该能活,所以我就瞒着家里人试着种了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