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堆肥起了效果,往年半亩山地最多只能打个三斗,今年竟然打了四斗。还有,另外半亩用了别处来的豆种子当子,那个收成就高多咧,竟然打了六斗半!山地啊,六斗半,我老汉头一回见,都不敢信!”
纪老爷子说到激动处,手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霍正廉听的也是眼睛一亮,急问:“老人家,你那豆子如今在何处,可否容我一观?”
纪老爷子忙点头,让纪满川和纪满庆去把那两处山地里的豆子扛一些过来。纪满川二人赶紧扛了两麻包豆子过来,解开绳子,把里头的豆子亮给霍正廉看。
霍正廉叫过霍志远,两人分别从两个麻包里各捧起一捧豆子,仔细对比。
“老人家,这包豆子可是你说的用别出来的豆种子种出来的?”霍正廉望着自己手里那捧黄豆问道。
纪老爷子笑道:“回大人,正是。”
“不错不错,果然粒粒饱满,颗颗金黄,是比边上那一包大上不少。不过那一包也不错,半亩山地比先前能多打一斗,起码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能少挨几顿饿。”霍正廉赞叹道。
纪老爷子连连点头说:“正是,正是。老汉我也常给家里娃娃说,我们庄稼汉不怕苦不怕挣(累),就怕庄稼不产粮。一亩地哪怕多打半斗一斗,再挣都是值得滴!
尤其这豆子,对于缺粮的人家来说,绝对是个好东西啊。就像如今这个时节,咱把这豆子碾碎,掺上白菜叶叶、萝卜缨缨、红芋叶叶,就可以做成各种味道的“豆沫子”,喝了可以顶饭,能省下不少粮食哩。”
霍正廉将手里的豆子放回麻包,感慨道:“种地的人都知道‘一分肥,一分粮;十分肥,粮满仓’。但是咱西北的肥就是人和牲口那些粪土,再多能有多少?曾经我初来宁平县时,见到一个小儿在胡基疙瘩上撒尿。起初,我以为那小儿只是调皮,后来见他竟把尿完的胡基疙瘩抱走咧,走了很远才扔到一片地里。
我当时不知道何故,问了下边的人才知道,那小儿是为了不浪费粪肥!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们宁平县也如南边那般,有池塘淤泥或者河流鱼骨可用,那也不至于让小儿这般辛苦。如今这堆肥的效果这般好,该当全县推广!还有,这些豆子明年再种,一定要仔细照料,留好种,以后也要推广起来!我相信,有了粪堆山,不悉米粮川!”
纪老爷子忙行礼道:“谨遵大人吩咐,有大人如此为我宁平县尽心尽力操持,以后我们的庄稼只会越种越好,越种越多!家家都会有饱饭吃!”
霍正廉开怀一笑,胸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敞亮。想他上任宁平县县令以来,时常忧思百姓食不果腹,但也没有好的法子,如今总算能看到一些希望。
“等我回去安排好,到时候要人全县各村的庄稼人都学会如何做这堆肥,来年,我要让我们宁平县的每亩庄稼地都多打上两三斗!”霍正廉一脸喜意,意气风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