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文挑挑眉:“呦,叫霍志远,就柔声柔气的霍公子长霍公子短。到我这里,就是气急败坏喊林生文,还真是区别对待啊!”
纪永灵觉得自己后世积攒的涵养要被这小子耗光,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林生文,我没吃你屋(家)馍,没喝你屋水,也没杀人放火,麻烦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老是阴阳怪气!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那就请你离我八亩远,得成?”
林生文嬉皮笑脸道:“咋,这路是你家的?你叫我离你八亩远,我就得离你八亩远?你说啥,就是啥?我就不,我偏不,你奈我何?”
纪永灵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缓缓道:“好,你不,那我离你八亩远总成吧?”说着,她停下脚步,扭身去了人群的最后。
林生文鼓着腮帮子,气得直咬牙。
霍志远原本跟在霍正廉身侧,听他爹和纪老爷子聊庄稼聊村里人的日子,不经意一回头,就见林生文气鼓鼓的像只青蛙一样,走一步,踢一脚路边的胡基疙瘩,于是他便落后两步,等着林生文,问:“咋咧?我发现你这些时日很喜欢生气啊?这也没人惹你啊,而且你先前在京里洒脱得很,也不这样啊。”
林生文“哼”了一声,说:“这宁平县待的没意思,想回京了。”
霍志远笑笑,劝阻道:“天已经开始冷起来咧,如今回去,路上肯定会风雪交加,十分不安全。再说,你爹来信都说咧,让你在我们这里多待些时日,权当历练,明年再回京里,你倒是着啥急?回去京里多没意思,这里天大地大,没人管你,想咋潇洒就咋潇洒。而且,这不是有我陪你嘛,要不改天,我再介绍几个县里的同窗给你认识认识?”
“不必,这宁平县的男子女子真是太难打交道了。说起话来,生冷硬倔,冲得要命,不认识也罢!”林生文拒绝道。
霍志远想起原本纪永灵是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如今却不知去了哪里,估摸是和林生文闹脾气了。
他笑笑,说:“纪姑娘人很好的,你嫑老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去惹她。你在西北这些日子还不知道嘛,这里的人说话有时候就是比较直,不像京里那么客气那么迂回,并没有恶意。”
林生文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啥叫我惹她?她比官家小姐架子都大,我还没说两句,她就敢扭头走人,我还惹得起啊!”
霍志远摇摇头,道:“会不会你和纪姑娘气场不合?不能一处相处?我以前听纪姑娘说过,人和人之间有种叫磁场的东西,有些人就是相互吸引,有些人就是相互排斥。”
“你不如说我和她八字不合,相生相克算了!还气场、磁场,怪词一堆!再说,她咋啥话都和你说!跟我说两句话,就能噎死个人!”林生文气着气着就有些委屈。
霍志远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大家已经走到了落花生地头上,接下来他也没工夫和林生文闲聊了。
落花生地头上的路窄,那些跟随霍正廉来的人把马拴到远处,单人走过来,准备听从吩咐。
霍正廉见人差不多都到了,躬身弯腰,拔了一丛落花生,掸掸上头的土,说:“今日本官有幸开拔宁平县第一拨落花生,大家都去地里使劲拔,把地里拔干净,嫑落一颗子。拔完咱称一称,看看这落花生的亩产到底能有多少斤!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