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条命!
“灵儿,你咋在这儿站着哩?天这么冷,身上冻得冰的很,快回炕上暖和着去!”贾蓉花手里拿着一叠破布和一把剪子,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捆麦草从灶房出来,见纪永灵傻愣愣地站在院里,便喊道。
一旁的胡喜容手里提着一笼灰,灰白色的灰烬从笼的缝隙里漏出来,洒了一路。
她见纪永灵神色不对,以为是被吓着了,安慰道:“娃,不怕啥,女人家生娃娃都是这么过来的。对咧,你师父有没有给你教啥产婆子催产的方子?要是有啥草药喝了能生得更快,你看咱家要是有的话,就拿些给你四叔,让他熬上汤药。”
纪永灵看着这些简陋的接生工具,心里直哆嗦,她用力呼口气,转头就跑回了自己窑里。
贾蓉花见纪永灵跑的脚下打滑,无奈摇摇头,嘴里嘟囔着:“这女子,个子长下咧,到底还是个娃娃,心性不定……”说完,便和胡喜容进了春香那窑里。
窑里,春香痛苦地呻吟着,她的身后垫着来时架子车上那床被子,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灰,灰上铺着干净的麦草(麦秸秆)。
杨氏跪在炕上,嘱咐着春香:“春香,嫑怕!外奶知道你疼,但是这也是没方子的事。女人家生娃娃就没有不疼的,如今你宫口还没开全,可能还得等上一阵子,到时候咱再试试啊。”
“娘,煎水已经晾温咧。”门外纪满庆端着盆喊道。
胡喜容掀开门帘子,把木盆端进来,放在地上。杨氏顺利地下炕,在盆里洗了洗手,又叫胡喜容两人在盆里洗。
纪永灵背着包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胡喜容和贾蓉花两人蹲在地上,挤在一个盆里洗手。
纪永灵觉得头好疼,她呼口气说:“婶子,你们不能这样洗手,让我四叔多送几盆温开水过来,要浇些水洗手才行。”
胡喜容起身,甩甩手上的水,说:“哎呀,费那水弄啥,我们这都洗净咧。”
贾蓉花也起身,忙把纪永灵往出赶:“你一个没出门子的女娃娃不能看这些,快赶紧出去睡觉去。”
胡喜容也点头:“就是,快赶紧出去,等阵子这里血里呼啦的,不是你这种碎娃娃能看的。”
纪永灵刚要争辩,就听炕上的春香痛苦地大叫一声,而跪在一旁的杨氏也惊叫道:“哎呀,咋能看着娃娃脚咧。快快快,快拿针来,把娃娃的脚给扎回去,让沟子出来!”
贾蓉花见状,就要拽着纪永灵出去找针。
“奶,不能这样!”纪永灵急切地朝杨氏喊道,“这样肚子里的娃娃会有危险!”
“快把灵儿拉出去!没出门子的女娃娃不能看这!”杨氏喊完,顾不上春香痛苦地喊叫,低头又去看春香宫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