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有些尴尬,她当时只是随意安慰锅娃,想让他放下心里的一些包袱,没想到被他当真了。
纪永灵讪讪一笑,说:“林公子,你看娃娃们多天真,多可爱。你这先生应该会当得十分快活。”
林生文不知道自己当先生会不会快活,他只知道,当初在国子监,他可是把学正和博士气得半死。
纪永灵继续给林生文戴高帽子:“林公子,你能文能武,十分英俊!可是我们村头一个先生,以后我们村有了村志,你可是头一位被记载到上头的!这叫啥,这叫名垂千古!
你想想看,几百年以后,我们牛家庄的后人翻开这本村志,一定会感叹,这位林先生可谓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你也将会成为他们口中的传奇人物,将被一代又一代人传颂。他们或许会好奇,林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在牛家庄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林生文被纪永灵那一句“能文能武,十分英俊”夸地飘飘然,后头的话几乎没听进去,就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他都答应了,才想起来,这怕是着了纪永灵的道了。但是答应了又反悔,也不是他堂堂将军府少爷能做出来的事,只能咬牙认了。
回去的路上,纪永灵心情大好,见林生文一脸便秘的纠结样,忍不住安慰道:“林公子,我跟你说,当先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很有意义的事。以后我们村娃娃有出息咧,肯定会说,‘我的第一个先生是林生文!’你想想,那时候你脸上多有光!”
“那要是娃娃们都没出息呢?”
“你——”
纪永灵一噎,转而看向半坡凸出来的一个土包说:“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念书,识字,成材料,是个长远的事情,你眼光要放长远!你看那边沟壑的一角断层,没有千百年风雨的冲刷,是无法形成如此厚重沧桑的沟壑奇观。这,就是岁月的力量!教书育人也当如此!”
林生文顺着纪永灵视线的方向看去,点点头,赞叹道:“与中原相比,西北的这些沟壑确实算得上鬼斧神工!”
“灵儿姐,这不是先头里正爷家里挖窑,挖出来的土没处堆,堆在那里的吗?”纪永周眨巴着眼睛问。
“对对对,前阵子三伯跟我爹不是还在这儿挖土回去打基子,准备盖房哩嘛!可能是最近下了些雨,就冲成这样咧。你看,你看,那上头还有镢头印子哩!”纪永宁接话道。
好家伙,纪永灵难得想装一回博学和深沉,想用后世的知识理论碾压一下林生文,结果立刻就被这几个娃娃打脸。
这让她的老脸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