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拜访完霍县令和石景秀,顺道去了集市上的铁匠铺子,取回了做玉面(凉皮)的铁皮锣锣。
回到家,她把给石景秀送礼以及和霍县令说造纸的事跟家里人说了一下。
几个女人听说石景秀对交过去的绣品十分满意,都是十分高兴。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手艺被人认同更让她们开心的了。
她们只盼着,村里女人手艺再熟练一些,针线速度再快上一些。
纪老爷子听完纪永灵说开纸坊的事,眉头一直皱着,半晌才说:“造纸这事,你咋先前没跟我们大家说说……你这个娃娃,真是胆大,人家身怀绝技都是恨不得藏得深深的,怕被人知道,被盯上。
你倒好,直接跑去寻县太爷咧!亏达(亏得)如今这霍县令是个好官。要是换成我年轻时候的县令,铁定叫人把你绑咧。到时候本事叫人抢去,咱屋里,怕也是要家破人亡才能了事。”
杨氏原本还沉浸在石景秀让村里女人多做几身衣裳的喜悦之中,一听纪老爷子说这话,立马拉下脸,说:“你这当爷的,都是半老十岁的人咧,就不能给娃娃说些好话。你听听你说的喔话,都不怕把娃娃吓着!”
纪老爷子摇摇头,叹口气,看向纪永灵说:“你这娃,一向主意正,脑子又活,学东西也快。但是啊,爷是过来人,爷吃过贵人的亏。所以,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只要嫑出啥事就好。”
纪永灵笑笑,点头应道:“爷,我知道的,我不会冲动行事的。我是知道霍大人的为人,才去寻霍大人说的这个事。我本来想跟大家提前说这个事的,但是不知道霍大人会不会同意建纸坊,所以就没提咧。”
“嗯,我知道你是个懂轻重的娃娃。咱如今这日子也不难过,只好平平安安,把地种好,粮食囤里有余粮,就是好光景咧。庄稼人么,不敢再奢求其他。”纪老爷子点着头,道,“不过,你说咱屋里出人去纸坊里当大师傅,那你想叫谁去?你爹还是你四叔?”
一听这话,刚刚还在沉浸在针线活喜悦里的几个人都看向了纪永灵。
纪永灵微微一笑,说:“爷,我爹和我四叔是走不开的。咱还要盖房,还要建榨油作坊……一件一件,这些事都离不开我爹和我四叔。”
纪老爷子疑惑道:“那你是想.......叫你二伯去当大师傅?”
纪永灵笑笑点头,道:“是的。反正我二伯他们早就不烧烧炭咧。做艾绒,咱现在还没有开始收艾叶。所以我二伯和我永桦、永柏哥都闲着哩,到时候去纸坊里做大师傅,也算有个正经营生。”
一听纪永灵让纪满囤去做纸坊大师傅,杨氏立刻高兴地咧嘴笑道:“哎呀,你这娃真是有良心,有啥好事都不忘你几个叔伯。”
纪永灵摇摇头,说:“奶,这纸坊里的活也不轻省,出力的很。”
“哎,咱庄稼汉不怕苦,不怕挣(累),有的是力气。在纸坊里当大师傅,再不轻省,肯定没有像给财主家扛木头那么挣。”杨氏不赞成道。
纪永灵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转头和他爹以及纪满庆,说:“爹,四叔,到时候油坊建起来,还有这硒矿粉要是真的能肥田,会有好多事都是要你们来管的。另外,造纸用的纸药,也是要你们去帮忙寻摸,所以你们身上的担子也很重的。这纸坊里的活,只能让你二伯去。”
纪满庆瞪一眼纪永灵,笑道:“你给你四叔说这话是啥意思嘛?你得是觉着你四叔心眼比针沟子还碎?你是怕你二伯去纸坊当大师傅,我心里有啥想法?
我跟你说,你可以质疑你四叔的能力,但绝对不能质疑你四叔的为人和长相。你二伯去纸坊当大师傅,那是你二伯的本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咧,咱都是一家人,你二伯是我亲哥,谁有本事谁上,我只会支持,不会眼红!”
纪永灵听了这话,心里一暖,笑着说:“四叔,我不会质疑你的为人,但是这长相嘛……”
“哈哈,你看,连娃娃都知道你喔长相蛮的,已经没有啥值得质疑的地方咧。”胡喜容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