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遇到不讲理的人,我也用这套方法,他们看到我熟练的讲出法律的条条文文,一下子就被这场面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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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悦悦学姐在学校里教语文,老校长说在我来之前,学姐也是教英语的,只是那口发音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她看我来了,干脆把手头教英语的工作都甩给了我。
她很照顾我,教我管理班级的办法,带我去附近的集市赶集,还会约着我一起出去玩。
有这么一个朋友,至少不寂寞。
但是时间一久,我察觉到学姐貌似和老校长的关系并不好,老校长很少给学姐好脸色看,话里经常冷嘲热讽的。
明明平时挺好相处的人,一到学姐面前,就化身为蛮横无理的老大爷。
我太不明白。
学姐倒是不介意,每次都笑呵呵的,还会劝老校长这个烟鬼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这时候老校长就会把烟掐了,皱着眉头说:“大爷我一把年纪了要你管这么多,看不惯我,就赶紧离开学校回市里去。”
学姐告诉我,这老头刁难她,只是想让她回去。
第一个月,工资发了三千多,我往我爸林家业的银行卡里汇了一千块钱。
并且,此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都雷打不动的往那张卡里汇一千块。
我不知道我爸有没有看见,心里又是什么想法,会不会用这笔钱。这些都不重要,我汇这笔钱,就当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
很快就到了冬天。
这边的冬天很冷,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版书久了,手指头都被冻的僵硬。
坐在窗边的学生喜欢对着玻璃哈一口气玩,这样窗户上就会出现一层水雾。
他们会用手指头在上面写字,或者是画些动物图案,看到我走过来,立马坐的很端正,装出一副上课认真听讲的样子。
房子里没有暖气,我在网上买了个小太阳取暖器,差不多邮了一个星期才到。
晚上睡觉之前,我会先用热水袋把被子捂暖,再钻进被窝。
没多久,这边就下了一场大雪。
银装素裹,天地一新。
期末将近,我窝在办公室里给学生出卷子,窗外的鹅毛飘雪簌簌的落,孩子们在操场的空地里搓雪球,捏雪人。
一考完便赶着批卷子。
这是一件既痛苦又有趣的事情,我实在不理解我的学生为什么会写出那种奇葩答案,莫不是我平日里教的太糊涂。
学姐看到我叹气,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想开点。
成绩出来,学生就放寒假了。
春节是最令人期待的,班上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这些孩子的父母为谋生计,会选择离开村子,到大城市里打工。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带着许多东西回来。
学姐寒假不留在这里,买好了票准备回家过年,说是等开学了再回来。
学校里的其他人,也都有地方去。
我没回去,继续留在这里。
大年三十的晚上,给家里打了电话,送新年祝福。
林祁和妈妈分别跟我聊了一会,之后我妈让我爸接电话,我爸不肯接,只是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听我们说话。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
可我没错,我不想妥协。
我挂了电话,把下巴缩在暖和的毛线围巾里,双手放进羽绒服的口袋,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雪地里,
望着深沉的天,心底涌出些许惆怅。
老校长穿着件厚棉袄,嘴里叼着根烟,迈着笨重的步子过来。那一点火星在昏暗的夜里上下晃动,微微发亮。
“林老师,干嘛呢,天黑了还在外面晃?”
“没什么,给家里打个电话。”
老头手里捏着烟,低头抖了抖烟灰,“想家了就回去,或者让你爸过来看你,这也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轻淡的笑了下,“他生着气呢,不会过来的。”
听我这么一说,老校长不说话了,目光复杂,沉默的抽着烟。
我一向不喜欢烟味,瞬间站远了点。
他抽完这根烟,才叫我进去吃年夜饭。
他儿子媳妇过年没回来,屋里就三个人,老校长和他老婆郭老师,再加上我,桌上却满满当当的摆了十个菜。
吃完饭后,我给两老发了红包。
老校长拿出在小卖部买的烟花爆竹,让我到庭院里空地去放。
“一个人去多没意思。”我拿上东西,让他和郭老师也跟着一起过去。
这老头想了一会,最后勉强同意,不过只在旁边看着我和郭老师玩。
我点燃一根烟花棒,在黑夜里画着圈。
此时此刻,突然很渴望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边,笑眼盈盈,轻轻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画完这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