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译嗤笑一声,嘴巴却很诚实,“那里的房子很好吗?你过去看看,可以的话买一套。”
顾生怔了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他家总裁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不但跟踪人家,还要在人住的地方买房子,难道每天看到别人双宿双飞,他就开心了吗?
裴钰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最后他恍然大悟。
照片上的女人虽然模样迷人,但是在她的脸上,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笑容,这让他再次笃定。
这个愚蠢的女人,可恶的女人!想必和老男人在一起也没有多少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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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老宅。
几十个男女老少,三代同堂,正围着一张长桌进行家宴。
裴耀清坐在中间的主位,他身边各坐着裴钰,裴韶华。
裴译虽顶着裴家长孙的身份,但他的座位排在裴钰之后,后面依次是几个叔叔伯伯,还有他平辈的兄弟,平日里大家都在盛世任职,借着家宴的机会联络感情。
裴译没有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端起一杯红酒细品。
裴钰在给裴耀清布菜,“爷爷,你尝尝这个鱼肉,特别嫩。”
裴耀清筷子刚举到半空中,手突然一抖,筷子掉了。
裴钰赶紧擦干净,让佣人重新拿了一副碗筷,他亲自喂老爷子吃饭。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屏气凝神,脸上表情各异。
裴韶华轻轻一笑,冲裴耀清说:“爸,你看裴钰多体贴。”
裴耀清点点头,把小孙子的手拉过来紧紧攥着,眼里满是欣慰之色。
裴钰给裴耀清擦擦嘴,“爷爷,一会吃完我陪你下棋,上回那盘你杀得我是片甲不留,这次你可得让着我。”
“好,好。”
裴译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每个人看似微笑着,但都笑得半真半假。
饭桌上少不了谈论家长里短,包括裴铭章丢下家族生意,和夫人王钥跑去加拿大享受退休生活,也被长辈拿来调侃,但唯独没有人提及裴译的生母。
在裴家,裴译生母的名字仿佛就是个禁忌。
作为豪门长媳,过着普通人家几辈子也享受不了的奢侈生活,却在儿子刚成年时,用自杀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这个消息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京城,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让裴家在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抬不起头来。
裴老爷子一气之下把家里和她相关的东西清理干净,并且不许任何人在家里提起她和她相关的事,有佣人口误不小心叫错名字,都被他赶出去了。
裴译因思母心切,和老爷子产生了隔阂,逐渐失去宠爱。
而裴铭章不久便与外室王钥宣布结婚,王钥先前为他生的私生子裴钰也被带到了大庭广众之前。
裴家为了给这个小儿子证名身份,特地大摆宴席,请了京城的达官显贵过来,大家围在小少爷身边逗弄时,却不知角落里缩着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
裴译回过神来,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眼里的哀怯逐渐转为阴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