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谁啊?这么狂!”有人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啊?那是左国公外孙。”
“左国公外孙?那岂不是……”
“是啊,就是平阳王的嫡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般狂妄。
上京城的治安管理一向很严,若是寻常人谁敢在闹市街上策马扬鞭。如今还出了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光是那锭金子,原先同情受伤的小贩的围观者突然话锋一转。
有人捶胸顿足,叹道:“怎么不是我?我要是被撞倒在地,下半生大富大贵。”
“真别说,卖一辈子拨浪鼓,能挣多少钱。你看他,就是干十辈子也挣不到,这就是飞来横财。”
苻荣冷笑,嘲弄地看着贪婪的每一张脸。他心里冷哼:“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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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钱眼开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他拉起缰绳,双脚一蹬,红棕烈马咴咴作响,围观的人之中,不少人竟然一反常态地冲到人群前。
苻荣冷冷地扫视他们,嘴边挂着无比轻蔑的笑。这帮贱民,为了一锭金子一个个跃跃欲试。他确信,只要自己策马扬鞭,就会有人从人堆里突然蹿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他收回扬起的马鞭,勒停蓄势待发的烈马,双手牵着缰绳,不疾不徐地驾马。
不少人见他这样,还以为符荣是由于撞伤了人心中不安,略有忌惮。而那些想着发横财的人见此情景,纷纷痛惜不已,他们默默退回去,隐在熙攘的人群当中。
苻荣白了一眼身后,恶心到无以复加。他微微侧过头,恍惚间一抹红色闯入视线。他紧盯着迎面走来的女子,身材高挑,明艳照人,杏眼檐口,翘立的鼻,精致的面容令他心头一动。
叶倾冉察觉到有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刚好与傅荣擦肩,转过头看去,高头大马上的绛红色锦袍少年正歪着头看她。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檀儿在她耳边道:“小姐,那个纵马犯还在看你。”檀儿没忍住回了几次头,苻荣的皮囊太俊美了,谁知每一次都和傅荣打了个照面。她脸红得像猪肝,却依旧又回头看了一眼。
叶倾冉好似没听见,并不在意。她经过受伤的小贩跟前,看着凄惨的画面,心头微微有些不适。血肉模糊,血已经流干了。周边无人过问,好事者依旧看着他,或许是盯着他的金子。
一双精美的鞋子进入视线,小贩抬起脸,见到了一张令他窒息的容颜。叶倾冉叹了口气,叫檀儿去找一辆马车或者轿子。动作快点还能接回去骨头,不至于形状怪异。但是腿是废了的,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你怎么又在多管闲事?”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叶倾冉未见其人先闻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就见念来生,白衣胜雪,他脸上的浅笑柔和了整条街。
叶倾冉冲他傻笑,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年以后,好多上京人都还能回忆起大楚最后一个祥和的新年,汴河街上,一男一女一笑倾城的情景,像画中定格的神人,不可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