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了?现在还好吗?小冉?听得见我说话吗?”念来生的担忧之色稍稍缓解,却见叶倾冉张着嘴半天不说话。
“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小冉?”
念来生将手放在她眼前挥了挥,叶倾冉的眼神呆滞,并不理他。
半晌之后,叶倾冉阖上眼,又躺了回去,她不舒服地蹙着眉,脸色恢复了一大半,她背对着念来生侧卧,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念来生眼角下带着失落,他欲言又止,最后吞下了所有话语,默默坐着看着叶倾冉的背影。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试探:“可是生我气了?若是渴了饿了吱一声,现下已经未时了。觅……月?”
叶倾冉背后一僵,闭着的眼微微颤抖,长睫纤长似蝶,不着声色地抖了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许是梦境太过真实,叶倾冉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梦里的好多人她并不认识,但也有几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每当有人死去她的心就像被刺穿,疼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她在梦里还去了好几个地方,场面切换太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有谁,那人就被大卸八块。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叶倾冉的声音带着苍凉:“我做了好多噩梦。太累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她依旧面朝墙,只留给念来生一个背影。她现在无法面对念来生,光听着他的声音,她便会将他的那张脸,和梦境里的重叠在一起,不太真切,她有些不确定梦里的人是不是念来生。
念来生在背后呆坐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你没事就好,我去叫人准备一些吃食。你,再歇息一会儿。”
说完,房间里响起踢踏声,紧接着念来生开房门,他出去了。
叶倾冉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变得阴冷。梦里面时不时有个诡异的声音告诉她,都是因为她,她命带不祥星。
这一梦,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她的面容都有了变化。醒来之后其他的细节不记得了,但她却记下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五月三十,叛军围城,以火攻城门,满上京都是火箭雨。
为什么她记得清楚日子?因为那日原本是尧要来接她回去。
叶倾冉身体失去力气,费了好大的劲才自己支起身子,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她盘坐着,两只手紧紧抱住双脚,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梦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被鲜血溅到时脸上的温度,炙热的要把她烫醒。
良久,叶倾冉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她僵硬地抬头,窗口没关,正好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
“主子,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黑衣少年垂头看着地面,眉梢压得很低,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一张秀气的脸还带几分稚嫩,眼角却凌厉。
赫连赦盘坐着,面前是一个棋盘,他的右手捏了捏眉心,看上去颇为头疼。
极风等了许久也没听见赫连赦的声音,不自觉撇了撇嘴。
“主子,这象怎么说也是珍贵的东西,您就真的不责罚她?”
赫连赦扬起嘴角,笑问:“为什么罚?”
他的一双眼幽幽地盯着极风,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极风有小孩子脾气,他一向爱憎分明。只不过,今日倒是死咬着叶倾冉不放。
赫连赦带着探究的眼神细细打量着极风,这两人什么时候又有了过节?
极风咬了咬牙,说道:“那云滇象可是您从南疆弄来的,就这么撞残了。都是因为那女人,好端端的穿什么红衣服,引得大象发疯不受控制。”
赫连赦的眸色闪了闪,并没有打断他。
极风接着道:“您为了能举办……总之到时候缺两头象就是对您的计划有影响。主子,这件事可不能这么翻篇。您不会是偏袒她吧?”
赫连赦眯着眼,极风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大鹅。他轻笑一声:“她哪得罪你了?这事也算不到她头上吧,只能说那两头象运气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