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冉耸了耸肩,面上带笑,走到房屋中间,环视了一圈,她的俏鼻嗅了一下,屋内有一股很独特的檀香味。
她嘴角边挂着浅笑,轻快地说道:“没有受苦,宫里的事够他们喝一壶的,要找事的人恐怕顾不上我。哥哥,你这几日可有遇到什么事?还有你遇袭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倾冉平静地回头看叶承宥,他的健硕肩头竟消瘦了不少,老话说病来如山倒,古人诚不欺人。
叶承宥表情微怔,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垂头叹着气,病恹恹的样子让他的剑眉星目都失去了光彩。
他愁眉苦脸地说:“我忘记了。这几日总是精神不济,有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
叶倾冉咋舌,她的嘴角抿成一道弧线,好看过分的眉毛挂上一丝失落,她的眸子划过一抹担忧,没两步就跨了过去,她走近叶承宥,一把拉起他的手,手掌心有着厚厚的老茧,摸起来十分粗糙。
叶倾冉紧握他的双手,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轻声说:“哥哥好好休息吧,叶府此时此刻只有你了。若是忧思过虑,便让下人煎些安神的药,还有,食物进口之前都先验一遍。”
她沉默了半晌,凝眉注视虚弱的叶承宥,声音低低地说:“父亲在宫中毫无音讯,但是方才母亲提起北狄要起兵,想来很快会有好消息。此事过后,天子心中必有一根刺,往后在执金吾当差时切不可意气用事。满朝文官是个什么德行你比我要清楚。”
叶承宥大手反握她的玉手,少女青葱手指光滑柔软,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接触,一时间令他身体一滞。他仓忙放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疏朗的睫毛遮起下面两只凹陷的眼,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不知道放哪。
“我知道……皇上心中猜忌叶家,我在执金吾的身份就是被监视的叶家长子。可是你……女子怎能被牵扯进来呢?北狄战术凶猛,骑兵精锐,皇上除了仰仗父亲,朝廷上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守住西北的将帅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多保重。”叶承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眉心紧锁,眼神却十分坚定,他说,“你在宫里自保,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掉以轻心,也不要多管闲事。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你便去找三皇子。他能帮你,他出手的事情一定可以解决。小冉,不要怕,我们叶家人行得端坐得正,总有一日,哥哥一定接你出来。”
叶倾冉歪着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两扇浓密纤长的睫毛被烛光拉出袅袅的倒影。她抬起眼,渥丹似的唇角微动,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与他是兄妹,却也不是兄妹。
若是和从前一样,她不曾得知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依然是叶家的小姐,叶将军的女儿,叶承宥的妹妹。可是,她现下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好像也就是因为这个,心里面平白生出了一道薄薄的隔膜,将叶家困在外头,而她自己被困在里头。
叶承宥迟迟未得到回应,他的眼神闪过微不可察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谁也捕捉不住。
他苍白的嘴角微微下压,声音气若游丝:“今日皇宫中理当在举办元宵会,皇宫禁卫看管尤其严格,你去求了三皇子帮忙才得以回来?”
叶倾冉想说不是,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也算吧,托赫连赦的福她才能出宫。虽然,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得力于赫连赦的手下。
叶承宥眼眸深处暗了几分,他接着说:“三皇子是面冷心不冷,哥哥与他这几年也算有些交情,日后出了问题就去求他帮忙。三皇子怕麻烦……若是小事情便不要麻烦他了。”
叶倾冉双眉微蹙,咬紧牙关,面部紧绷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面冷心不冷?哥哥对他的印象竟是如此吗?还有一点叶承宥做梦也想不到,赫连赦直接给她安排了个蓝蛇,她遇见事情根本不用去求他。
叶承宥又叮嘱了好些话,目光炯炯,喉间沙哑的嗓音不时传来咳嗽声。叶倾冉见他孱弱不堪的身体,伸过手扶着他回床上歇息。
走之前叶承宥想要再说什么,一抬头望见叶倾冉若无其事的模样,口中的担忧便咽回去了。
“哥哥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叶倾冉冲他浅笑,杏眼弯成一个月牙,光彩照人。
叶承宥重重点头,看着她翻出窗外,过了好久,直到听见外头打更的声音,这才躺下去抓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子。
刚走没两步,叶倾冉警觉地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她加快脚步,迅速贴着暗处潜行,等她来到墙角准备翻出去,背后一阵寒风刺骨。
叶倾冉定住,全身汗毛竖起,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耳边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叶小姐,你探完亲了?”蓝蛇醉醺醺的语气陡然急转直下,“你怎么能抛下主子呢?你可知主子一个人会害怕?”
叶倾冉心中悬着的心落地,她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瞟了一眼蓝蛇,皱起眉头说:“你喝了多少酒?味这么冲。赫连赦会害怕?他都养野兽了还会害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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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蛇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他阴恻恻的表情泛起凉意,冷漠的眼神直刺向叶倾冉的心头。
“别这样盯着我,怪吓人的。你主子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武功,我又带不了他。我嘱咐他在马车里等我,不信我带你去。”叶倾冉讨好的笑了笑。
蓝蛇皮肤很白皙,他一个近身酒气逼人,叶倾冉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蓝蛇呵呵一笑:“多亏了你,主子丢了。”
叶倾冉杏眼睁圆,一脸不可置信,她锁着眉看他,狐疑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