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已懊恼不已,当初有人提醒过他,司氏家大业大,司宴这个少主连贴身伺候的仆人都是男的,这已经不是洁身自好了。洁白如他,那些婢女该使唤的他照样使唤。
姬已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司宴完全没有理会,只是沉着脸平静盯着他看。
想到那晚的吻,姬已忍不住扬起唇角,他眉眼舒展,喉结滚动了一下。
至于司宴问哪个女人,他当然不可能说。万一阿满真的被报复怎么办?
姬已微微皱起眉,脸上露出吊儿郎当的表情,“女人不多了去了,什么哪个女人,小爷自然不记得。”
听到他的话,司宴反而放松了下来,他沉下脸,目光沉沉地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姬已,缓缓开口道,“叶小姐脖子上的琉璃珠,看着很眼熟。”
姬已心头一震,那颗琉璃珠是少见的稀罕物,他费了一番力气才得到的。司宴怎么会见过?
他迟疑地开口问,“琉璃珠怎么了?”
司宴扫过姬已不悲不喜的脸,摇头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见苻沉的拜帖我一会儿让人送过去,苻总官兵应该会给我个面子。”他眼神微凉。
姬已神采奕奕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他勾出一抹笑,语调拉长,“看你是以什么身份去见他。是司氏少主,还是——”
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视线打量着司宴。
傍晚,云间的残云卷成一团。姜满下了茶楼,往回走时,前面的路上突然掉下来一坨泥土。姜满拧起眉头,直勾勾向上看,只见窗台边种满了各色的盆栽,赫连赦高挺的身姿立足在花团锦簇之中。
见到熟悉的身影,赫连赦阴沉着脸,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随手倒了盆栽,只为引人注意。
“没素质。”姜满小声嘟囔,视线很快从窗台上的人影上移开。
她就知道,现在的赫连赦是个幼稚的小鬼。她扭过头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余光瞟见窗台上赫连赦那抹气急败坏的身影。
姜满脚步飞快,就和怕撞见鬼似的。突然身后的人大喊一声。
“阿满!”
赫连赦怒火中烧,看着姜满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们又遇见了,可这个女人对他无比冷漠。
姜满脚步一顿,她忍住没回头,想想和赫连赦说话太吃力了,不如不说。
“姐姐!”赫连赦大叫,想也没想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姜满小脸皱成一团,诧异地侧过身,她抬起额头,平静地注视着他。远处的窗台上,赫连赦的脸缩小成一抹黑点。
赫连赦见姜满回头,勃发的怒意瞬时烟消云散,他努了努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见了我也不理人。”赫连赦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满,语气里满是抱怨。
姜满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开口,“没看见你。”
赫连赦噎住,瞪大了双眼,他的嘴角抽了抽,沉下气道,“我们又碰见了。”
姜满点点头,说道,“挺巧的。我有急事,先告辞了。”说完,她也不顾赫连赦惊讶的表情,转过身就往回走了。
赫连赦想叫她,手伸到窗台外,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在拐角处消失。
姬已和司宴又聊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时才想起姜满离开很久了。司宴却不想放过他,又泡了一壶茶。
姬已的脸在白雾里迷蒙,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何处。司宴见他这副样子,饮茶时的手指微微蜷曲,热茶入喉,茶香从舌尖溢开。
“我先回去了。”姬已根本坐不住,他一转过头正好与司宴四目相对。
司宴眼眸深沉,一脸的老谋深算,姬已拘谨地往后挪了挪,突然想到那件荒谬的事情。
司宴或许好男风。
想到这,姬已脸色变幻莫测,这里他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