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先前直勾勾盯着姜云音,众人觉得微妙,却没太过惊奇,毕竟姜云音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位女帝,还是这般的年轻,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理所应当。
可现在王静姝这般眼眸发光的盯着傅明洲,气氛便微妙起来。
慕容宏整张脸完全黑透了,咬了咬后槽牙,下颌线到腮帮的部位紧绷着。
从前她对陆淮书露出这般神色,他眼不见为净,陆淮书的确生了副好皮囊,且又是晋国的儿郎。
可现在她盯着的人是大梁的摄政王傅明洲,他莫名觉得有几分丢脸。
撇去立场不说,她这般神色,只会让大梁的人笑话,以为他晋国没有模样好的儿郎呢!
慕容宏压着心里的火,剜了王静姝一眼,甩袖先行离开。
而被王静姝一直盯着的傅明洲,好似完全察觉不到她的目光一般,从始至终未和她有任何目光的交汇,向姜云音俯了俯身子,便抬脚离开。
傅明洲都表态了,其余人自然不会再耽搁,相继请辞离开。
殿内眨眼便只剩下了姜云音同王静姝两人。
姜云音望着还在追随着傅明洲背影的王静姝,好笑中夹杂着几分无语,挑眉打趣道:“你似乎是有很多话要同摄政王说啊。”
王静姝回神,全然不在意姜云音的打趣,大大方方的承认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摄政王模样生得出众俊俏,往那一站便是风景,难免想多看几眼。”
平心而论,傅明洲的气质容貌的确不俗,比那在青城盛传“貌比潘安”的陆淮书还要高一筹,只是他的才能、智谋等光环太过出众,容貌皮囊成了最不值一提也容易被忽视的点。
一直和傅明洲的斗智斗勇,默默较量的姜云音便无心关注他的容貌。
思及此,姜云音眉目里添了几分玩味,又道:“你从前似乎也这般形容过陆淮书。”
“可别提那个渣男了,呸呸呸,晦气得很,”王静姝迈到姜云音跟前,道:“云音……诶,我还能这般唤你吗?”
王静姝对姜云音是半分惧怕也没有,没有了因为陆淮书而有的危机感,甚至比从前更要亲昵,那口吻态度,仿佛两人从未在言语中有过不快,真真是一对闺中密友。
姜云音心道王静姝的确是个洒脱的主,拿得起放得下,对想结交的人便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热情模样。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并不遮掩自己的欲望、野心与目的。
姜云音看得出王静姝在向她示好,试图拉近和她的距离,她将她的小心思看得分明,所以和其相处并不费神。
她浅笑点头,回道:“私下场合无碍。”
从前哪怕是目的不纯,王静姝在她面前的确没端过世家贵女的架子,她现下自然也不会和她端女帝的架子。
何况,她也想知道,王静姝支开其他是想和她说什么。
有什么是慕容宏都不能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一朝得势便忘记我们曾经的密友情谊的人,你是表里如一、品德高尚……总之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能用来形容你!”
姜云音对眼前的这般小嘴抹蜜般的王静姝并不陌生,当初在悠然轩的包厢初见时,她便这般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她亦如那日一般,但笑不语。
王静姝被泼了冷水也不气馁,见她刚提起了陆淮书,便问道:“你可见着南枝了?她同你说了我如何收拾陆家的吗?”
她离开青城时去过姜家,姜家早已空无一人,她便知道应该是被姜云音派人接走了。
今日在姜云音身边侍候的宫女不是南枝,她不确定南枝到大梁没。
若是南枝将她收拾陆家的事告诉姜云音了,她该对自己更热情一些吧?
南枝和刀姨为了她正月初一登基的事去了礼部,姜云音自不会和王静姝汇报这些,只是回道:“说了。”
王静姝眼里明显有愕然和失望,眨巴着眼望着姜云音,带着些埋怨地嗔道:“那你不夸夸我吗?”
姜云音能一眼看穿王静姝的小心思却着实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她掀了掀眼皮,意味深长地反问:“王小姐从青城来到梁国,难道只为了听我夸你幡然醒悟,惩治恶人?”
王静姝心道姜云音果然是绝不回头为渣男浪费一点点心力的人,她对陆淮书的下场如何半点兴趣也没有,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视。
她知晓不能再没皮没脸的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收敛了眉目里的情绪,神色认真地摇了摇头。
姜云音问:“王皇后有话对我说?”
王静姝再次摇头,道:“是我主动跟姑母说要来当信使的。”
姜云音挑眉:“为何?”
她先前还揣测王皇后到底是承诺了什么,才能劝说王静姝当这信使,却原因她是主动请缨?
王静姝走近些,谨慎地瞟了眼殿门口,方才开口回道:“我无意间听到了你的身世,我觉得你既然来了梁国,你有权知道。”
姜云音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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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姝便将从王皇后那听到的,有关姜云音的母亲当年在大将军府遭受到的一切,没有隐瞒的通通告诉姜云音。
姜云音听着,面色越来越沉,抿唇不语。
她早就揣测过她阿母在任家的地位当是不高,不可能会是将军府嫡女那样的世家贵女,才会能和她阿父私奔成功,隐姓埋名的生活。
从她有记忆起,她阿母没提过外祖父一家一句,哪怕是无意间说漏嘴的时刻亦没有,足以说明,她对任家并无任何眷恋。
却没有想到,她阿母在任家当女儿时,还遭受了欺凌,甚至任家主母为了任家其他儿女的名声,要以疫病为由,将她阿母杀死。
不敢想,若是她阿父没能及时赶到,她阿母早死在了施华寺。
王静姝见姜云音沉默不语,只当她对自己所言有质疑,忙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再去晋国,可以向姑母求证,向汴京施华寺的住持求证!”
她抬手做发誓状,道:“我可以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云音将情绪掩藏得很好,并不急着表态,只是出声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王静姝如实以告:“原本从姑母那听到,我是想等你和殿下从阳城回来再告知你,毕竟你同你阿母长出如出一辙,姑母能一眼认出来大抵其他见过你阿母的人也能认出来,你若是要留在晋国青城,当远离那些汴京来的世家权贵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