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几行字迹娟秀的蝇头小字,定睛看去,原来是一首小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胡如意的目光只在案几上扫了一眼,便脸色煞白,两片樱唇也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
虽然撞破了孙女以狸猫传书与人暗通款曲之事,胡为义却没有声张。
毕竟一来家丑不可外扬,二来此事若是传出去,到了裕清耳朵里,恐怕他心心念念的那枚筑基丹就又没着落了。
至于这第三嘛,胡为义却是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孙女,竟然为了护着那小情郎以死相逼。
如此一来,胡如意两年来修为没有寸进的原因倒也不难解释了,想来是心有所属,不愿去合道宗给那筑基修士当道侣。
其实此事倒也不难盘查,自家孙女今年不过十四岁,而禹川祖地中,易字辈和如字辈里适龄的胡家子弟也就那么十几个。
只要一个个上门盘问,自然能将那臭小子找出来,只是……
如此一来,此事必将闹得全族皆知,那胡为义作为东院管事的脸面也就一点不剩了。
虽然禹川胡家延绵了数百年之久,祖地中这些个有灵根的少年子弟们多半已经出了三服,可不管怎么样,私通族兄,说出去依旧是有悖伦常之事。
好在胡如意的那只猫儿已经被他收走,此猫乃是其母生前所留,胡如意一直极为看重。
只要拿捏住了这只狸猫,倒也不怕胡如意不乖乖就范,好好练功。
胡为义从孙女房里出来后,心里略一盘算,走到东厢房,将提着手里的猫儿随手往门内一抛,又将门窗锁好,这才转身往主屋方向走去。
其实这东厢房本是胡为义的儿子儿媳所住之处,只是如今儿媳过世,儿子又常年留在宗元城中,这两间屋子倒是闲置下来了。
胡为义身穿白衣的背影很快隐入屋内。
然而,不多时便见他又拿着几样物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西侧厢房虚掩的房门中隐隐还能听到少女嘤嘤哭泣之声。
胡为义推门而入,将手里的一个白瓷小瓶抛给了仍自坐在地上低声啜泣的白衣少女,冷声道,“碾碎外敷,莫要留了疤痕。”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胡如意看着手里的白瓷小瓶,哭声微微一滞,但很快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面色不由得越发惨白一片。
胡为义锁好房门,又在西厢房的四角插上了数杆巴掌大的小旗子,接着又将手里捏着的一块形状扁扁的红色圆盘往空中一抛。
那圆盘一到了那些排列有序的小旗子上方,竟瞬间化作了一团红烟,并猛地扩张了数十倍有余,直到将整个西厢房都笼在了红烟内,这才停下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