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口中不干不净地说他的阿蓉不识好歹,大喜的日子给人平添晦气,竟然自缢而亡。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山风拂过,正巧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清丽面容。
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吴永安手脚一软,径自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头撞在山道旁的巨石上,昏死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阿蓉的头七都过了。
自此天人永隔,抱憾终身。
他后悔莫及,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如果……如果那一天他直接将阿蓉母子带走,而不是先去办什么劳什子户籍,是不是这一切不幸,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阿蓉就不用再承受那么多痛苦?
是不是他们母子就不会分离,阿蓉也不会绝望到自缢?
雨,哗啦啦地下着。
吴永安看着面前的女子,眼泪早已与雨水混为一体,声音哽咽地向她道歉,解释当年的一切。
“阿蓉……我错了……”
临近不惑之年,威严无比的光禄寺寺卿此时此刻哭得像个孩子,磕磕绊绊地表达心里的情感,“阿蓉……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所以你找了傅玉棠,找了莘华容,独独不愿意来看我……不愿意与我相认……”
如果不是礼部集体被罚到城北搬石头,恰好就在莘家茶楼附近,让他有机会远远一瞥,一眼就认出青蓉,继而偷偷跟踪她,确定了她的身份,她是不是要永远都躲着他?永远与他当个陌路人?
青蓉哪里能想到世事如此之巧,礼部被罚,连带从属部门的光禄寺也要一起去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