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粥放在炉子上温着,付宁拉着表弟说话,问问他这几个月在那边住得怎么样。
桂平吃着他刚买的杂拌,说了几句日常生活,然后话题一转,“哥,你知道吗?我那天在麻线胡同看见了一个太监!”
太监?在这紫禁城脚下,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吧?
桂平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说:“他来找我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差点儿打起来!
我哥嚷嚷着让他还什么东西,那个太监还挺能打,居然在我哥手底下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急了说,再这么歪缠他们,就把我哥脖子拧断了,草席一卷扔乱葬岗去!”
这句话真是正正的踩在了付宁的敏感点上,太监、能打、脖子、草席、乱葬岗!
“那个太监是谁?”
桂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问我哥,他不告诉我,只说是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不过我偷听过他跟太监的话,那个太监好像养过马。”
养过马?这有特点,那就好找了!
付宁把这一点记在心里,隔天就把消息传到了连府。
这回他是大大方方上门的,手里还提着个小篮,里面是几条丰台暖洞子的黄瓜,这是农事试验场特意搞来给宫里进献的。
他们就说是试验场在丰台试验的,请老佛爷尝个鲜儿,也是他们这一年在农事上的业绩。
一小筐黄瓜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是他和蔡大人一起去取的,人家搭了几条破相的,刘总科让他们俩分了。
这不送礼就用上了!
给老福晋见了礼,兄弟三个又聚在了东厢房,一个月没见,小吴又高了不说,怎么壮了这么多?!
听见付宁问这个,连安是止不住的笑,点着小吴的脑袋说:“这家伙觉得,自己要是真变成个大汉就安全了,这通儿练!”
也是个招儿!
连安对于养马的太监是完全没有印象,这些都应该归内务府管,他琢磨着要去哪里打探一下。
而吴树丰过两天就要跟着七叔回山东老家过年了,付宁担心他出了京城的安全,连安却是一挥手,没事!
这帮大爷就是在这四九城里横,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人托人没准儿就托到真佛手里了,真出去了,没钱没权谁搭理他们啊!
听他这么一说,付宁踏实多了,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没有意外的话,再见面就是明年了!
等天都擦黑了,他才从连府回来,天上的雪花又飘起来了,付宁赶紧升起小炉子塞在炕洞里,自己爬到炕上围着被子一坐。
心里琢磨着今年过年该怎么走礼,该去哪几家,热气一涌上来熏得他眼皮都睁不开了。
付宁就这么靠着墙眯着,半睡半醒之间,他听见了院子里“咕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