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神秘的大漩涡海域——姑且先叫做这个名字——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它的封魔效力是最为明显的一个特点。”

手中的地图不断地在暗语凝兰的描绘下改变，段青最终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无论是海水还是海风都蕴含着极度紊乱的魔力流动，致使任何魔法在这片海域中都无法发挥作用，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空间魔法。”

“也就是说，从空中的传送门中出现并投放到我们头顶的‘怪物流星群’这一手段，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的手指在最后一道暗语凝兰描述的轨迹中停下，然后将大量汇集在一起的轨迹线条所指示的那个终点展示在暗语凝兰的面前：“再加上这些怪物的出处——它们明显是虹水河的特产怪物，无论是形态还是战斗力，都与这个地方完全不符。”

“也就是说，先生想要解释第一个谜团：这些虹水鳄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双手托腮的暗语凝兰笑意盈盈地蹲伏在灰袍魔法师的身边：“既然空间魔法不起作用，虹水鳄又不应该集体‘出现’在这里的话——”

“他们肯定是被临时送来的，包括那个虹水鳄王。”段青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的地图中心点来回滑动，最后停在了漆黑深邃的漩涡中心：“至于送来的手段嘛……”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灰袍魔法师将地图收了起来，视线也随着被敞开的阳光所指向的方向，落到了远方令人头晕目眩的那个大漩涡的中心：“它们——或许是从那个漩涡里‘掉’出来的。”

“‘掉’出来？”段青的这番话果不其然引起了暗语凝兰更大的疑问声：“不管怎么看，这里的海水都在不断吸落到海底的吧？一般是深海处有什么裂口或者地下空洞之类的才会如此呢。”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如此，但这里明显处处充斥着不正常。”收回手指的段青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这也是我苦思冥想了两个小时之后才敢得出的结论，毕竟用正常的脑回路继续理解这片海域已经无法解决任何的问题了，另外——”

“我还有另外一个证据，或者说用来拼凑答案的提示。”他的眉头随之微微皱起：“我已经见过了两个元素之泉的所在地，那里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重力偏转现象。”

“如果水元素之泉就在这里的话，这个漩涡的重力方向或许也是超出常识的。”

视线再度凝聚到正在吸尽一切的那片深邃的海涡中心，灰袍魔法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或许并不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向下’，而是‘向上’。”

“凝兰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如果那处大漩涡的中心点是反向的重力，从里面‘掉出’什么东西也就变成了可能。”一旁的暗语凝兰拍了拍自己白皙的双手：“最有可能的情况，那个大漩涡的中心就是重力源，就像是一个正在吸引一切的奇点，上方的海水被吸落向下，下方的其他东西则被反吸向‘上’，对吗？”

“你构筑的模型好像比我更有道理呢！”段青发出了更明显的恍然大悟声：“我原本构想的是漩涡中心的重力有两层，外侧的正向重力将周围的海水引导到未知的下方，中央的反向重力则形成向上的通道，将未知区域的存在抛回到我们的眼前……”

“啊，凝兰觉得先生的这个构想也很不错。”暗语凝兰指着自己之前描绘的那个方向说道：“这样一来，从中央通道抛掷出来的怪物，飞行的轨迹似乎也更符合前一夜所出现的情况呢，只要——”

“只要有人可以控制瞄准的方向。”

沉吟着说出了最后的这句话，段青的目光也透出了几分严肃：“之前我们可是一直在不停移动，最后与铁林汇合在一起的，如果怪物的落点和数量也都在随之变化，那这一切就不可能是巧合。”

“真的会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吗？”凝兰的表情也变得困惑了起来：“若是说这个漩涡以及下方的未知区域有‘自我意志’，凝兰反而觉得更好接受呢。”

“说到底，之前的所有反推也都是猜测，一切尚未得到证实。”段青撇着嘴巴叹息出声：“想要证实的话——”

他将口舌与眼睛一起闭了起来，心中默念着薇尔莉特的名字，然而这位自从他们闯入这片海域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大魔法师此时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似乎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好吧，看起来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嗯？”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暗语凝兰极度靠近的那张脸，双手托腮观察着他的女仆此时也像是忽然惊醒悟过来一般，急急忙忙地将自己近在咫尺的鼻尖撤了回去：“啊，抱歉抱歉！凝兰打扰到先生了吗？”

“咳咳。”于是段青也只好将拳头握到嘴边轻咳了两声：“我的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凝兰只是觉得，现在的先生看起来很帅气。”眼珠微微转动了两下，迟疑片刻的暗语凝兰随后也鼓起脸颊回答道：“认真思考的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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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直白地夸我，我不会给你任何好处的。”面色变得僵硬了起来，站起身来的段青急忙将头扭向了一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解决眼前的问题吧，现在的话——”

“最需要做的事情，应该就是如何验证我们刚才的猜想。”

他回过头，视线在依旧举着钓竿钓鱼的吕板凳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拖着沉重而又疲惫的步伐，向着铁林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同样受到了一夜的战斗所产生的疲累影响，此时的铁林也已经趴在熄灭的篝火旁酣然大睡着，那响亮的鼾声也正在与周围的海浪拍打岩礁的声音相呼应，与其他船员们沉睡的鼾声一起回荡在满是怪物尸体的凌乱狼藉之间：“喂！该起床了！”

“……”

“喂，日上三竿了！老家伙！”

看着铁林依旧一动不动的身体，段青动作艰难地走上了前，想要用自己的脚尖捅在对方的屁股上：“再不起来的话，小心老子我狠狠地踢你的屁——”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