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大雪纷飞,指甲盖大小的雪花片片坠落,寒风吹得雪花沙沙作响。
呵!
陈宇吐出一口寒气,地上雪水开始渗透,冷意从脚踝处不断往上渗。
南方的冷,是一种湿冷,刺入骨髓的寒冷。
好在陈宇没什么牵挂的,也没有任何可以奔走的目的,他只要在午夜前将璞玉带到,一切都值得了。
“要死!
刚才忘记问王林,刘琪是否真的出事情了!”
陈宇陡然一惊,他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王林虽然只是齐白的手下,但说不定知道一些秘密。
况且,刘琪去世,陈宇也只是听刘琪邻居家,以及齐白这些人说出口而已。
没有亲眼看见,陈宇不信,绝对不信。
“算了,这家伙嘴里就没半点真话,要真是问出不想要的结果,也不能信。”
陈宇摇头一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信任他人了。
在刘琪的事上,他只相信刘琪。
往前走,穿过两条街,偶然能看到不知是谁,已经堆起了雪人,那红彤彤的萝卜,充当鼻子,在白雪里格外醒目。
这是一份专属于今晚杭城的温柔。
雪一直下,陈宇一直走,直到拐过别墅的那条柏油路。
路灯下,昏黄的光,染弄在雪上,那灯光下,熟悉的身影,就伫立在那里,似是早就笃定归来人会回来。
陈宇的心一惊。
林欣怡。
与秋日里的雨不同,冬日里的她,穿得厚,眼神愈发忧郁,有一种刺穿冬夜寒凉的寂冷。
“下这么大雪,也不堆雪人,就站在这里,做什么?
淋雪?”
“等人。
陈宇,你为什么回来?”
“吃饭遇见了你爸,他让我带给你这个。”
陈宇开门见山,将璞玉递到林欣怡的手上。
“谢谢。”
林欣怡接过璞玉,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远处的黑暗里。
“你在等什么?”
“不知道。
站在光里,人是无法看清黑暗的。
陈宇,我很想走进黑暗,但我怕失去光明。
有时候,我总是在反思,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为什么我会混得这么差劲,为什么我一无是处。
可,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配得上这样的惩罚。
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因为一些地位而沾沾自喜,没有因为一点小成就而忘乎所以。
可,又一年了,又一年,我还是这副模样,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说,人到底得多废物,才配得上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陈宇感知着林欣怡的忧郁。
他又何尝不是呢?
越活越孤单,越迷惘。
没钱的时候,只需要考虑赚钱,每天醒来都想着钱。
可,真的有钱了之后,他才发现,钱并不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陈宇不可否认,钱能帮他解决绝大多数的麻烦。
也仅仅是解决麻烦。
“谁说你混得差了?
正因为你在光里,所以你才没感受到温暖啊!
细心体会,难道你没发现自己拥有很多吗?
你有顾一香这些朋友,你有属于自己的记忆。
你有健康的身体,你该庆幸能活着,因为这样,你才有无限的可能。
难道不是吗?
水,阳光,空气,我们需要的就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