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自始至终气定神闲。

立在床边的易英莲尚未出阁，家教又十分严谨，看到这一幕，不禁脸蛋羞红，不敢直视。

直到秦音摘下手套，走到一旁去净手。

易英莲连忙上前扶起自己姆妈，抬眼看向秦音，红着脸张了张嘴。

“夫人，我姆妈她...，还有的治吗？”

秦音接过芍药递过来的帕子，慢吞吞擦干净手，回身很平静面对母女俩。

“易夫人，恕我直言，您这情况，不止三五年了，想彻底医好已经不太可能，我可以给您提议最直接有效的医治方案。”

易英莲听言一脸紧张，“什，什么方案？”

易夫人将旗袍盘扣一颗颗系好，闻言也抬眼看向秦音，等着她说。

秦音眉眼沉静，缓声说道：

“建议您找洋大夫，做个手术，将溃烂严重无法修复的宫巢，从身体里摘出，接下来的身体调养，我可以为您开药。”

“摘...摘除？”

易英莲喃喃呆怔，像是理解了秦音话里的意思，又像是不太明白。

易夫人倒是经人事，她却是懂的。

秦音看着母女俩，目色清浅柔和，又说：

“不用紧张，我曾见过这样的手术，军医院的洋大夫都是操刀老手，只要摘除宫巢，夫人找任意老中医调养身体，慢慢都会好起来。”

易英莲总算想明白，脸瞬间白了。

秦音看向易夫人，“夫人有一儿一女，如今有年过四十，应该不会想再添子嗣吧？”

“以夫人的身体，留着无法养护的宫巢，只是拖累，会拖垮身子，不如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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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英莲白着脸扶住易夫人肩。

“姆妈...”

缺了宫巢，那还叫女人吗？

不过是一种隐晦的残疾。

这对易家的家风来说，是一种灾难。

她阿爸是最传统不过的男人，他要求女人要守贞并保持身体的完美，也要求子女要内在外在同样的正直和忠孝。

就是因为易夫人患了这个病，易自鸣已经七年不进她的卧房。

若不是为了儿子，他会把易夫人当做一个摆设，甚至不给她身为正室夫人的体面。

易英莲留洋回来，就已经受不了这个父权独尊的家。

父亲的认知和家规，憋得她喘不过气。

但转念一想，姆妈是要跟她一起离开的，永远离开北城，离开父亲的掌控。

易英莲又有点动摇，想要劝说易夫人考虑。

她只想要姆妈活下去，陪在她和阿弟身边。

易夫人神色复杂，她轻声问秦音：

“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音摇头。

易夫人眸光黯然，半晌，轻轻点头：

“好，我信夫人，就这样吧。”

易英莲听言又惊又喜，一把抱住她肩：

“姆妈，你真勇敢！”

易夫人苦笑牵唇，轻拍了拍她肩。

秦音适时道：“做完手术需要将养许久，药也要喝上数月，北城离湘城较远，我建议夫人可以回北城后再做手术，相信北城医院里.....”

“不行！”

未等她说完，易英莲便急忙打断，她看了眼房门，声量低轻说道：

“夫人，我们不能回北城，就在这里做，劳烦夫人和纪帅费心安排，钱的事情好说，我会给阿爸打电报！”

秦音看出她反应奇怪，像是提防着什么人。

她眼睑微眯，盯着易英莲，没有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