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这时才想起来,不仅仅大嫂程琳琅,还有好几个嫂子,也是出自于军旅世家,都是武道修炼者。
本以为明有杨玉娆,暗有洛无涯,两个大修炼者的保护,自己的安全是万无一失的。
但看嫂子们,对于赵士程的关心程度,如果赵士程被气个三长两短的,她们真有可能集体暴走,对自己出手。
她们距离自己有点儿太近了,而且杨玉娆又对她们礼敬有加,真到了电光火石之间,杨玉娆一时不慎,漏过来个一拳半脚的,自己这肉体凡胎的,也吃不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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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赵世子也上一杯茶吧。”柴安心疼地吩咐道。
一百两的雨前银毫,今天不会不够用吧?
小二端来了茶水。
因为有杨玉娆,以及这么多嫂子和长辈看着呢,赵士程就算咬碎了后槽牙,恨不得将茶水泼柴安脸上,此时也不得不装得很有风度,吹吹茶叶沫,人淡如菊地将茶水饮下。
“靖安王,你刚刚说本王是杀良冒功的乱臣贼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王戎马半生,虽不敢彪炳什么战功赫赫,但亲手斩下的敌军首级,说不定比你吃的饭还多,何需杀良冒功?”
“其实,靖安王你误会本王,并不足惜。只不过,那么多跟随本王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们,不该被泼脏水。希望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根据一些坊间谣言,就抹黑我们镇北军。”
萧武穆不愧有大将之风,语言铿锵有力,有礼有节,丝毫没有红温破防,破马张飞似的情绪化表达。
柴安摇了摇头:“不是谣言!本王又没说除你以外的镇北军,都是乱臣贼子。不过,乱臣贼子,的确不知镇北王你一人。这个包间内,除了本王夫妇以外,在座的,都是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又是一击惊雷。
好几个老国柱,现在都后悔今天赴宴没带着皇权道具来了。
不然,打龙鞭、黄金双锏、紫金锤等,老师傅轮番暴打套餐,肯定给柴安加个钟。
“呔!按照皇族家谱,本王是你爷爷辈儿!你竟敢在这儿信口雌黄?凭什么说我们是乱臣贼子?今日,你若说出道理,还则罢了。若是说不出道理,本王就将你抓到陛下面前,问问他,是怎么教育你这个皇长子的!”
八王爷气得浑身发抖,对柴安警告道。
“呵,倚老卖老的老毕登,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还真好意思,舔着个老脸问?你们让陛下允许杨家,将秦柔私下里换成一个民女。对外仍然宣布,秦柔被当做贡品,送去北燕了。”
“请问,秦柔是人,大周的民女不是人吗?北燕乃是虎狼之师,当贡品被送去的女子,会是什么下场,你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大周民女是不是良?你们吃的这宴席,是不是庆功宴?这还不叫杀良冒功?”
“一个个的,都说自己为了大周流血牺牲,其实真正死在沙场上的,永远是兵多将少,是大周子民的儿子们冲锋陷阵,为你们换来了功成名就,高官厚禄。”
“然后,你们眼看都到了黄土埋到脖子了年纪了,又把大周子民的女儿送给敌国,摇尾乞怜,换来几年和平,好让你们再心安理得,荣华富贵地吸大周子民几年血。”
“你还想拉着我去问问陛下,是怎么教育我的,本王真该掐着你的耳朵,带你去太庙,问问列祖列宗,一边拿着用大周子民的鲜血换来的黄金双锏耀武扬威,一边像条狗似的,将大周的民女献给你北燕的野爹。”
“你这种老狗,又是哪位祖宗身体力行,教导出来的啊?”
柴安小嘴抹了蜜,化身祖安对穿肠,对着满堂宾客,疯狂扫射了一顿。
在场的五名老国柱,以及镇北王等将军,都亲身经历过不少流血漂橹的惨烈战争。
眼看着一个个士兵,意气风发地来到军营,又在一次冲锋后,成片成片地倒下。
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被柴安的辱骂与嘲讽所唤醒。
作为在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人,他们只感觉想起这些画面,如同一面面烧红的烙铁,在心尖儿上嗤嗤冒烟,如同一把把带着倒刺的冰锥,循环着贯穿心房又猛地拔出。
如果可以选,他们宁可死在沙场上的人,是他们自己。
华老夫人泪眼婆娑,无比坚定地说:“不管是哪个民女替秦柔去北燕,杨家都要供养她的亲人一辈子。将那民女送往北燕之时,老身自挂三尺白绫,赔她一命。”
“拉倒吧!你一个没两天活头儿的老菜帮子,也配跟人家妙龄少女比?干脆把你送去北燕,享受套马杆的汉子威武雄壮,好不好?”
话音一落,全场沉默。
柴安确信自己已经彻底犯了众怒,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从杀人的眼神,升级为吃人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