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将各份答卷先按照年龄进行分类,再按照卷面上的答题情况由好到坏依次排序。评价这个年龄段学生的答题情况,黄先生考虑的无非就是识字的数量、错字的多寡、字体的工整、以及卷面的整洁这些因素。
年龄较小的孩子的确识字不多,而且有些字结构失衡,字体也大大小小,并不统一,有的大如盖碗,有的却如黄豆。但是无论是否是张氏族人,这几个孩子所能写出的字几乎都是相同的。
“这些孩子都是刚入学堂,时间不久,虽识字不多,但从字的结构和排布上,也能看出黄先生平日里教导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张家族长夸赞道。
“主家谬赞了。”黄先生谦辞道。
“这些八九岁孩童的就不一样了,各位叔伯,各位乡里,来看看,这些孩子写得着实不错。”张伯元拿着已经被黄先生整理好的大一些年龄段孩子的答卷,兴奋地夸赞。
众人纷纷接过张伯元递过来的答卷,均点头称是。村里的农户们能看懂答卷上内容的本就不多,但至少都能看得懂字数的多寡,也能分辨书写排列工整的程度。这些孩子大多已入学堂两年,在黄先生平日的要求下,几乎每张卷子的卷面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虽然有的人写的字体并不是很好看,但也都能保持一致。
张伯元笑呵呵地陪在一众张家长辈身边,和众位长辈一起点评这个年龄段里最优秀的答卷。与此同时,他还抽空偷偷瞄了一下自己仍在答题的女儿。黄先生看到了张伯元的眼神,知道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女儿此次的表现,不由得一笑。
“众位乡里,这里还有尚未答完的学子,我等切勿喧哗。”张伯元小声地和众人说着。
黄先生自信地摆摆手,道:“不打紧的,这些学子都是黄某平日悉心教导,秉性也是坚韧刻苦,这点影响算不得什么。”随后,展开一只手臂,略有些夸张的感慨道:“就算放在黄某整个治学的生涯,这些孩子的天赋和品性也属罕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先生展开的手臂,正好将张博宇、张小萱、钟精明等其他人围拢在内,唯独落下角落里的张小妹。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张博宇、张小萱、钟精明等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上交答卷。
众人自然都围拢过来,品评他们的答卷。张博宇和张小萱都是答了四张宣纸,钟精明和其他两人都是答满了三张。这五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入得学堂最深,也最受先生器重。每个人所答内容,已不像小年龄段的孩子,只是为了自己写出所识之字,或是自己曾经背诵的古诗古词。他们主要写的都是些篇幅较长,所谓的“名篇佳作”。这种文章,辞藻不一定优美,内容不一定丰富,立意也不见得高远;但有两大特点,一是读起来拗口晦涩,二就是生僻字用的很多——可谓是“三无两有”。也不知是这几个孩子炫技,还是黄先生平时教导的原因,这五人都选择了这样的文章。
黄先生自信地捻着胡须,等待着众人的夸赞。对他学生成绩的认可,自然是对他治学水平的认可,自然是对他渊博学识的认可。
普通的村民自然看不懂这种高深的“名篇佳作”,但从整个卷面给人的感觉,确实也比前两拨学生更好。
黑脸妇人高兴地从众人身后挤到前面,问道:“哪张是我儿精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