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贡物的门徒跟着虬虎寨一方对接人去一旁交割,孟贾与护卫数人被领着到了一处偏厅坐下,不多时便有一名白衣文士摇着蒲扇笑着从一处房门走了出来,正是逍。他大步走到孟贾面前,拱手道:“拜火大祭师,时隔一个月不见,可真是令在下望眼欲穿啊。”
大祭师孟贾板着一张脸,双臂在胸前交叉环抱,向着逍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惶恐,逍先生。”
“哈哈哈哈,大祭师还是一如既往啊。”逍摇摇头笑道。暴虎脾气差,没有那个耐心,是以接待各个山头的首领、使者这类事情向来都是他出马,久了处理这类事务也算是得心应手,可唯独眼前这位大祭师,脸上无喜无悲,话也从来不多说,礼数一样不落,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很难套话。大概也正因如此,东山那群神神叨叨的家伙才会让他当人使者吧。
正这样想着,他忽然将目光落在孟贾的身后,警戒四周的少年身上,嘴角一扬。
“这不是慎吗?”逍踱步到身着虎皮袄子的慎面前故作和善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玩味地看着这位身量并不高,却十分壮实,武艺不俗的少年,看得对方心里有些犯嘀咕。毕竟在慎看来,那些真刀真枪干架的家伙虽然坏,但坏得直接,而这些长衣飘飘,说话一套又一套的家伙,往往话里带着刀,你要说错点什么就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啊?哦,见过逍先生。”慎回了一句,看了看孟贾,见他仍身板挺直地站在前面,并未回头,心里稍安,却不防那逍先生突然抓起慎的手臂,惊讶道:“咦,你手臂怎么肿了?哪个寨子的喽啰下手没轻没重的,你跟我说,我让他们首领狠狠抽他!”
“不,不是,这是跟自家门徒兄弟比试的时候一时不小心伤的,小事。”
“哦?看来你们拜火教又招揽了一位武艺高超的好汉啊,真是令某羡慕不已,有机会可一定要带来让某好好瞧瞧啊。”逍又是一脸惊叹,一边说一边重重在慎的后背拍了拍,那力道传到腋下,仲明鞭腿踢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逍先生,若是没有他事,还请允许我们交割完贡物,就此告辞。”似乎察觉到什么,面无表情的孟贾忽然回头说道。
“嗨,急什么。咦,慎,你怎么了,看来你这同门兄弟下手还真是没轻没重啊,不碍事,给你个好东西,”似乎是看到慎脸上表情不太好,逍说着招手唤来一个喽啰交代几句,后者点头退下,逍又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这两天,诸寨响应号召南下打草谷,从一户贵人家缴获来些许灵丹妙药,听说小可治跌打拳脚之伤,大可治愈顽疾,我与慎一见如故,不若给你一粒。”
慎眼中亮起光芒,刚要出口应下,便被孟贾抢了先:“逍先生,无功不受禄,况且我拜火门徒自有火神庇佑,这等灵丹妙药还是留着贵寨兄弟用吧。”说到这,孟贾又整了整袍服,行了一个拜火寨特有的交臂礼仪,道:“拜火寨仍是贵寨的忠实拥护者,如若无他,某等请辞。”
“大祭师何其着急,我虬虎寨毕竟也是大寨,拜火寨的兄弟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怎么地也得留宿一夜再回也不迟啊,不然传出去,其他寨的兄弟岂不笑我虬虎寨不懂待客之道。”逍假意挽留,又露出一副担忧神色:“最近有一股马贼彪悍非常,流窜山野间,令我等诸寨甚是头痛,大首领已下令诸寨出动,清剿山野中人,或杀或为奴,只可杀错不可放过,若大祭师执意要走也不是不可,只怕夜里兄弟们眼神不好,冲撞了大祭师一行。”
“不劳逍先生费心,孟贾请辞。”言毕,迈着分毫无差的步子,出了偏厅,慎缩了缩脑袋,与其他几个护卫一同跟了出去。
逍摇着蒲扇,跟着走到门口,望着孟贾等人的背影,不知再思索什么。不一会儿,一旁过来一名喽啰,凑近了压低声音言语一番。逍点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说道:“派几个兄弟跟上去,记住隐秘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后者领命而去。
随后,逍信步转入议事堂,暴虎正坐在主位上,听着野牛寨首领牛头讲述夜袭前因后果。原来,野牛寨夜袭败退后,牛头才发现这些家伙是硬茬,这才匆匆赶到虬虎寨向暴虎言及此事,待暴虎派人赶到那屋舍,少年一行已经走远。
“怎么样先生?”暴虎见逍接待完那孟贾,问道,并伸手请后者入席。
逍会意坐下,回道:“那拜火教圣女身患顽疾,当不是空穴来风。”
“哦?”暴虎挑了挑眉毛,颇有兴致地望向逍,牛头也好奇地看向他。
“我言及有灵药可救治顽疾时,他的眼色很不对劲,虽然一瞬而逝,恢复平静,但那种希冀不会错的。”逍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