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衢两旁,店铺林立,木格窗棂糊着素纸,里头摆陈的却是全息投影的罗盘,指针悬浮,精准指向阴阳八卦所对应的多维方位,引得往来旅人啧啧称奇。
右手边传统布幌飘摇,“孟婆茶肆”四字笔锋苍劲。
望向店内,老榆木桌凳散发着古朴沉香,可煮茶的器具竟是智能温控的紫砂金纹壶,茶汤氤氲热气里,能选虚拟现实体验的“忘忧配方”。
街角广场,一座古戏台尤为瞩目,飞檐斗拱撑起一片雕饰繁复的天幕。
本应是伶人粉墨登场之地,如今台心伫立的是机械傀儡,榫卯结构的身躯,关节灵活,丝线换成了光导纤维,操纵之下,演绎《钟馗嫁妹》这般古戏。
水袖翻飞、脸谱变换,一招一式既有传统切末神韵,又添几分利落科幻质感。
台下观者云集,既有汉服白发老叟轻摇团扇,也有当代年轻行者,喝彩声穿越古今,交融于同一片热闹氛围。
远处,传统纸鸢高翔天际,却与低空掠过的磁浮飞车相映成趣,风筝线上系着的祈福铃铛,和飞车划过空气的轻啸,交织成独特的乐章。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酆都城内还有异域面孔。
只见一家名为“华夏古今书阁”的书店角落处,几个外国人正沉浸书中。
亚麻色头发的男子,身着欧式长袍,专注研读地府判罚古籍,英文笔记布满纸页,细究背后深意。
年轻黑人女子,戴翻译耳钉,翻阅《地府草木志》魂晶投影,脸上的表情时不时为奇异植物惊叹。
还有一些外国学者围坐圆桌,围绕《轮回大典》展开讨论,东方梵音与西方语调交汇,文化壁垒在地府这特殊知识熔炉中渐渐消融。
郁时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连道长和廖阿婆家里走,边走边逛。
路过一家叫 “勾魂 Mojito 小馆”的清吧,她一眼看中清吧右边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骷髅,骷髅旁边还立着一把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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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郁时脚步一顿,身子转了个弯儿走进清吧。
刚才看见外国鬼时她就有些纳闷了,现在看见西方死神,心中的疑惑节节攀升。
她绕到死神旁边的沙发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死神。
只见他面前放着一杯特制鸡尾酒,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厉哥。”死神的声音沙哑,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出来喝点啊?”
厉哥?
郁时眉头微皱,这死神是喊的二殿楚江王厉温?
不知是不是死神耳背,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大,清晰传进郁时耳朵里。
“死神,你挺闲啊。你们西方是没鬼收了吗?天天这边打架那边干仗的,死伤无数,你不去抓鬼,来我们地府做什么?”
听见这话,死神有些不高兴,他哼了一声,说:“你喝不喝一句话,还管着我了?”
楚江王冷声道:“喝个毛线,没空,我洗袜子呢。”
电话挂断,死神看着手机,嘀咕一句:“这么大个人物,还自己洗袜子……”
他又拨出一个电话:“喂,老黑啊,喝酒不?”
黑无常范无咎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次又要借多少?”
死神一哽,“怎么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不然呢?”范无咎反问:“你哪次喝到最后不是向我哭穷借钱?”
“我就纳闷了,你们西方这么穷吗?每个月连工资都没有?要是这样的话,要不你辞职吧,来我们地府,我拘魂司缺人才,每个月给你开二十万怎么样?”
死神张了张嘴,黑漆漆的眼眶分外迷茫。
三秒后,死神骂骂咧咧道:“不喝就不喝,怎么还带挖墙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