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长的丈夫也是这里的老师,靳老师教语文和历史。”马自强说道,“咱们一块看看呗。”
“老师好。”几个小学生看到他们还都行队礼问好。
“同学们好!”冯剑笑着回答,这些小学生脸冻得有些红,手上的皴倒是不少。
“我们这里条件简陋,都不敢称学校呢。”韩再芬说道。
办公室里就是三张桌子,上面有些作业本,屋子里倒是有个碳炉子。
“这位是章老师,这是他爱人薛老师——我们这里 有点夫妻店了,哈哈。”韩再芬笑道。
两位老师就站起来打招呼:“马主任过来了,这次是什么指示啊?”
看来马自强和他们关系不错。
“没什么指示,带我老同学回家来看看,今年的碳够用吧,呵呵。”马自强问道。
“差不多吧,不够就烧点柴火。”韩再芬边说,边去一个厨子里找出两个盖杯,提起大烧壶洗涮了一遍,“章老师你贡献一点茶叶吧,今天来的可是贵客,哈。”
冯剑接过茶水,笑着:“我们都到同行,谢谢了。”
喝了一杯茶,冯剑就请韩淑芬领着自己四处看看。
教室也是黑乎乎的,透光性不好,好在还有灯泡,课桌也是各式各样,黑板是一块大木头板子,用了黑漆涂抹,墙壁上贴着小学生守则。冯剑心里暗叹一声。
房屋后面是一个六七米深的大坑,周围却是小山头。院子就是操场了,坑坑洼洼也不是多么平整。
“镇上经济不行,村里也很穷,就没有什么条件了。”马自强说道。
“这个大坑如果填上,就可以建一个不错的校舍了。”冯剑说道。
“这个不是没想过,可一没有钱,二呢学生就这么几个要那么大地干啥?”韩淑芬说道。
“哦,也是。”冯剑一笑。
“村里一个劳力一天能挣多少钱?”走在歪歪斜斜,上下起伏的街道上,冯剑问。
“十块钱就不错了,哪有挣钱的地儿啊。”马自强说,“拐过这个弯儿就到了。”
大概是天冷,街上也遇不到几个人。
胡同很是狭窄,墙头也是半人高,就是石块砌成的,大多都是土房子。墙根下还有不少的红色鞭炮的纸屑。
冯剑想过西部的贫穷,可眼下所见还是让他心里很重。
“我回来了——”马自强推开了一个篱笆门,冲里面喊。
“今儿怎么想着回来哈?”屋里就走出来一个扎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很是壮实,眼睛挺亮的。
“枣花,这是我同学冯剑——人家是从大城市来的,你把屋里拾掇拾掇嘛。”
“嫂子好。”冯剑笑着把从镇上商店里买的一箱火腿还有牛奶、雪饼交给枣花。
“你来就来吧,还带东西了,这多见外。”枣花不接。
“老同学的东西,你收下吧。冯剑,咱们进屋暖和暖和。”马自强笑着往里让。
枣花夫妇非要冯剑坐炕上,冯剑也就坐下了。屋子不大,跟冯剑小时候家里的布置差不多。对着门的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红色的“福”,火塘、八仙桌、椅子,挂钟……
“孩子呢?”冯剑问。
“马超、马跃都在镇上读初中呢。”枣花说道,“我去烧点水,你们拉呱。”
她端过一个大碗,里面是红枣和瓜子。
“村里的婆姨,没见过世面嘛。”马自强笑笑。
冯剑也笑笑,上大学时,马自强是抠门出名的,别的同学还打扮打扮自己,追个女同学什么的,他总是在图书馆消磨时光。毕业回到镇上,没半年也就结婚生子了。
同学毕业后就有各自不同的轨迹了。
“有个温暖的家比什么都好,我不也是孤家寡人嘛。”冯剑说。
两人聊着聊着就谈到了村里的学校,聊到了村里的落后。
“走,我带你去二爷爷那边去。”马自强忽然说道。
“刚烧好水,你们又蹿哪去?”枣花提着水进来。
“你甭管,我们有事儿。”马自强说着,“我们去二爷爷那边。”
“你带盒烟没?”枣花问。
“带了,你就是唠叨。”马自强已经到了院子里。
“我这个二爷爷可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和他聊聊,你一定有收获,哈。”马自强在路上给冯剑说。
转了几条胡同,来到一户青砖门楼前,白色的墙壁,很是气派,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了。“十里春风追马到,九天瑞气送燕来。瑞风满面”冯剑看着这幅春联,笔墨不凡。
进了大门,砖雕的影壁墙很是古朴,院子里很是干净。
“二爷爷,我来看您了。”马自强喊完,也不等屋里应答,就推开了屋门。
客厅里有两个人正在下棋。
“自强来了,哈,坐,这位是?”那位清瘦的老头态度和蔼,看着冯剑他们。另一个中年人也向他们点点头。
“二爷爷过年好,自立哥过年好!这位是我同学冯剑,大城市来的,还是大学教授,来看望您了。”马自强笑着介绍。
“老爷子过年好!自……”冯剑抱拳。
“自立哥是村主任,哈。”马自强忙介绍。
“自立大哥好!”冯剑笑了笑,“我和自强十几年没见了。”
“二奶奶串门去了?”马自强坐下后问道。
“嗯,她嫌闷得慌,出去了,自强替我倒茶招待一下冯教授。”马文瑄老头对自强说道。
屋子里挺暖和的,水壶就在碳炉子上冒着热气。
马自强就站起来去拿茶杯。
冯剑坐下后看到东边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他心里咯噔一下——“气平更事久,心旷得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