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对面,还有一个绿衣服的人正喝着茶观赏。
恪贵人指着那粉衣服说道:
“颖妹妹,你瞧,魏嬿婉还给其他人表演,当真是下作!”
颖嫔看着粉色戏服的人一举一动皆是魅惑,按耐不住心中的鄙视,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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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妃子,整天穿红着粉的,在御花园里公然唱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的戏子卖艺呢!”
说完,颖嫔犹自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
“出身卑微就是出身卑微,进了宫也改不了这下作气息,没事儿还在那儿晃她那双爪子!”
此话一出,粉色戏服停下了动作,绿色戏服站了起来。
恪贵人这才惊恐地发现,绿色戏服才是魏嬿婉,那粉色戏服是?
小粉一回头,正是戴了戏冠,画的唇红齿白的皇上。
“朕唱昆曲怎么了?轮得到你们两个贱妇在这儿说三道四?跪下!”
颖嫔和恪贵人,谁也未曾想到,竟然是皇上在唱戏,一看旁边的魏嬿婉,她们瞬间觉得,自己被魏嬿婉算计了。
两人跪下,颖嫔还抬头说道:
“皇上,既然今日是您在唱,臣妾就要说一句了,这不成体统啊,一定是令妃她引诱您学的!”
嬿婉急忙也跪下,“皇上,臣妾怎么能担这么大的罪名呢!”
皇上冷哼一声,“你们猜错了!喜欢昆曲的是朕,让嬿婉唱的也是朕。今日唱的,还是朕!你们两个来自塞外,未曾开化,怎么能懂昆曲的好,唱词的魅力,嬿婉,起来,给这两个没见识的讲讲。”
嬿婉重来一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给如懿上课,给蒙古妃上课,搞得她都累了。
真是能力越高,责任越大啊!
嬿婉娇嗔道:“臣妾给她们讲了,皇上赏臣妾什么?若是让臣妾白白地给她们费口舌,臣妾可不依呢~”
皇上想了想,“承德啊,新送进来两匹汗血宝马,你一匹,朕一匹,朕教你骑马,怎么样?”
嬿婉算了算,不亏。
于是她清脆娇美的声音响起来,
“颖嫔,恪贵人,听好了,昆曲儿戏腔婉转,唱词缠绵,是南戏之一,百戏之祖,自古以来,非文人墨客不能解其词,许多戏中的唱词不仅读来颊齿生香,更发人警醒。
比如《桃花扇》中的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榻了。
再比如皇上最爱的一曲《长生殿》,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无限情思。七月七夕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谁知道比翼分飞连理死,绵绵恨无尽止。
这些词曲,比起千古文章,诗词歌赋都毫不逊色,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些下作,更不是靡靡之音。
不过,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你们来自蒙古,少习汉家文化,日后可以多多请教皇上,皇上博学多才,定会为你们解惑。
今日听了本宫这席话,希望你们能端正态度,本宫讲的,你们可明白了?”
皇上自从嬿婉说话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眼神里满是赞叹和欣赏,听到嬿婉夸他博学,更是认同。
“嬿婉说的好,引经据典,条分缕析,不愧是朕的知心人!”
颖嫔和恪贵人,依旧一脸疑惑,令妃说的话,她们还是听不懂……
皇上看着面前这两个蠢货,前段时间,因为颖嫔年轻活泼,他还宠过一段时间,如今竟然在这儿背后议论他和嬿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她脸了!
“颖嫔,恪贵人,以下犯上,言语不敬,着,颖嫔降为贵人,恪贵人降为常在,各自禁足一月,静思己过,现在,你们两个就在这儿跪着!让这御花园的风,吹干净你们的肮脏心肠!”
说完,皇上就牵着嬿婉,挥挥袖子离开了。
巴林湄若和呼琳一脸震惊,皇上竟然真的敢处罚她们!
她想以蒙古要挟皇上,却见皇上已经领着令妃跑远了。
“你看,恪姐姐,皇上被令妃狐媚地带跑了,你我身为蒙古嫔妃,下次一定要劝谏皇上!”
颖贵人安慰自己,皇上还是忌惮蒙古的,不然为什么跑这么快!
她伸手戳戳恪常在,另一只手掩着脸,笑的猥琐,“恪姐姐,你瞧,皇上,会唱昆曲儿~”
恪常在叹口气,“颖妹妹,别戳了,咱们得跪一天呢,这膝盖还不得废了。”
果不其然,等到两人回宫的时候,几乎站不起来,皇上又不允许给她们传小轿,她们是在夜里被人扶着,一步一步爬回去的。
乾清宫,嬿婉和皇上卸下戏服,皇上此时也已经消气,准备去慈宁宫看望太后。
嬿婉一路也早已经猜出来,是进忠故意把那两个蠢出天的家伙引过去的,她看向进忠,这个傻子,总是用自己的法子为她出气。
皇上带着进忠进保,踏着晚霞往慈宁宫去了,嬿婉望着进忠离开的挺拔背影,想起了一句诗:
“不应回首,为我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