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霁笑了笑,道:“我的名讳这些日子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至于姓,我没有姓,没有亲族。”
他摒弃了他的姓氏。
没有姓,就不会受亲族所累,不会受责任所捆绑。
得到这样的回答,少女咬了咬唇,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不切实际的期翼和自卑自尊裹挟着,矫情着,自怜自艾着,如今真到了分别的时刻,忽然下了决心,怕没有机会对恩人说出这一声谢谢。
她鼓起勇气,看向对面风姿挺拔的男人,午后的阳光堪堪照在他雪白的衣袂上,俊美的容颜仿佛能生出光辉来……真像是云端上飘着的神仙啊。
她不敢再看,低下头去,双手握着水杯呈上,真诚道:“颖娘以茶代酒,谢过恩人!”
谢云霁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她们已比当初被他从海盗船上救下时精神好了许多,可带着她们上缥缈峰,缥缈峰上都是习武之人,终究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她们不需他多说就自行散去……谢云霁看着面前少女清澈的目光,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见恩人喝了敬的茶,这些女子们也都扬起手中的茶杯,欲学着江湖人的礼节一饮而尽。
然而,少女手中的茶杯还未到嘴边,就忽然眼前一晃,那贵公子竟抬起手来对着她迎面一击。
她来不及惊呼,手中的茶杯就碎裂在地,茶汤溅上她的绣鞋。
“不要喝!”贵公子叱道。
这些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面面相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可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经将茶水咽了下去。
“这茶不对。”谢云霁哑声道。
玄烛禅师扶住身侧的弟子,只见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渗人,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身子奇异地颤抖着,眉目间有奇怪的紫灰色迅速蔓延。
“子澈!”玄烛心下大惊,向其他弟子唤道,“过来!拿清心丸过来!”
谢云霁看向那群女孩子,捂住咽喉道:“好像,只有我的这杯茶才有毒……”
方才那些一同饮了茶的女子面色如常。在此之前已落座的缥缈峰弟子也有不少饮了茶水的,都平安无事。
谢云霁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侵入他的肺腑,用力撕扯着,五脏六腑都灼热非常,脸色由惨白变成奇异地灰色,他喃喃道:“太好了……”
太好了,死了就可以见到她了。
玄烛禅师没有丝毫迟疑,掰开谢云霁的下颚将清心丸送入,又以内力助其运化,当下在他身后点其穴位欲封住其经脉。
一旁的缥缈峰弟子将刀架在惊慌不已的女子们脖颈上,厉声道:“解药!快,拿解药出来!”
为首的少女瑟瑟发抖,眼泪已扑簌而下,担忧地看向脸色灰败的谢云霁,呜咽道:“不是……不是我!”
谢云霁用尽全身力气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来,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深吸一口气道:“放了她,不是她们。”
她们看他的眼神,和宋旎欢刚入府时看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