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让萧玹明白,他根本没想“善其身”。
“罢了,做个昏君吧。”谢檀道。
*
宋旎欢醒来,只觉得恍若隔世。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记得她将袖中的青刃祭出,用力插入河道的壁上,以至于自己不被湍急的水流冲晕过去。
河道的冲击不小,但她跌落时在马车里,马车被水流击散,她便浮在了被冲垮的木质车壁上。
车壁已成了块木板。
好在木板十分宽大,容得她顺流而下都没被倾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看到天上飘散的流云,静静地。天空广褒,望不到边界。
脑海中想的却不是自由。
而是那高大的宫殿,华丽的宫门,昏黄的孤灯,还有鲛绡帐中怀抱温暖胸膛结实的银发青年。
她垂眸片刻,起身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衣衫也被水中落石刮的褴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多处红肿的伤口。
伤口在河水的浸泡下愈发可怖。
她浑然未觉,直向前走,往有人烟的方向走。
谢檀……谢檀当时是被伏击了么,他还好么?!
从浅滩走到村庄用了整整一天,在村庄找了户人家歇脚。那人家是个寡妇单独带着儿子,见她貌美又孤苦,动了恻隐之心,寡妇将自己的粗布衣衫赠予她,换下了一身被水流激石刮破的华衣。
临走时寡妇还在她脸上抹了灰,弄乱了她如云的长发。
宋旎欢暗自记下这村落的位置,想着以后必要来报答。
第二日,她走到了城镇里,望着依旧繁华的街市,她松了口气。
谢檀是帝王,皇帝若崩逝,将举国哀悼。
显然,他活着。
但……谢檀一定以为她死了。
失去爱人的痛她最是知道,至今仍记得得知谢云霁死讯时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不忍谢檀承受。
宋旎欢加快了脚程,这里离云京不远,她要快点回到他身边。
可靠走的,要想从一座城镇走到另一座城镇,是很辛苦的,速度也很慢。
宋旎欢想,若是有匹马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找到了镖局。
镖局不缺镖师,但却缺驭马的马夫。马夫多苦啊,拿的钱远比镖师少,走的路程受到的惊险刺激却和镖师一样。
路途远,又不挣钱,镖局马夫这个位置自然流动性很大。
宋旎欢一身粗布衣衫,敛了长发在帽子里,乍一看像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她找到了镖局的马夫,人一看这么一个单薄少年哪能当得起这苦差事,都不搭理她。
然而她控马的技术是用战马练出来的,可以说是出道即巅峰。
宋旎欢挑了一匹黑马,跨上去跑了个来回,等她从马上下来,那马夫的眼睛都亮了。
她道:“最近有去云京的活么?报酬……我只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