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点点头,道:“方才的婢女,看赏。另,再安排六名在太医院当过值的婢女过来轮番守着,一刻不能松懈。”
太医院医正一把岁数了,从医药世家,见过太多倾尽所有都留不住的人,还是决定提前给皇帝说明情况,免得到时这宋公子当真一命呜呼,皇帝再迁怒太医院。
“陛下,臣斗胆,宋公子他,现在初是吐血,接着体内阳气固不住,就会全身开始溃烂,到那时,他才是遭罪,强留是留不住的,现在已药石无医了啊……”
谢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何尝不知呢。
只是怎能让她接受,最后一个亲人也要离她而去的事实啊。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宋澜止活着一天,她的心就踏实一天。
冷月悬在头顶,谢檀换了常服往慈幼局的方向过去,心中的愁绪更多了,但整个人显见地沉静了下来。
他须得在宋澜止离世前,成为她心里值得依靠的人。
到了慈幼局,孩子们都睡了,院子里很安静。
谢檀进了正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前发呆的宋旎欢。
她一袭绯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束的腰肢盈盈一握,凌虚髻上系着朱红色的珍珠发带,插着的步摇上玛瑙坠子坠在鬓边。
她看见他,冲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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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几天没见了吗,怎的这样好看……
四目相对,谢檀勾起了唇角,“欢儿。”
宋旎欢看见谢檀,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自从那日谢云霁在殿外求见之后,她就未与他再私下见过面。
与穆国的战事吃紧,当初谢檀念及“仁政”并未乘胜追击,给了穆国王军喘息的机会,现在再想抓住他们,就得从长计议了。
他忙的很,正好给了她独自思考的时间。
经过这两天,宋旎欢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并不亏欠谢云霁的。既然她能在大殿上说出与前夫义绝这样的话,就没什么不敢见他的。
她牵住了谢檀的手,“怎么到这来了?忙完了吗?”
“嗯,想你了。”他道,看见她,他慌乱的心就沉了下来,“今天都做什么了?”
“今天你忘啦,是教萧元凛功夫的日子。我先去了安宁侯府,然后就想来这儿来看看。”她道,走上前来牵起谢檀的手。
谢檀任她拉着在窗前坐下。
这窗子精妙的很,刚好将院子里的海棠花树框在里面,树下特地放置了太湖石,花落下来的时候就像落在雪上。
这是澜止的手笔吧。
宋澜止自小就是个颇有才情的人啊。
宋旎欢勾起唇角,自然而然地依偎在谢檀怀里,“好看吧?”
她虽是笑着,可她的眸子里,却明明白白地……闪过怅然和失落。
澜止啊,你怎么还不醒来?
你做错了什么呢,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想保护姐姐啊。
谢檀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走,我带你出去玩会儿。”
“玩什么?”她诧异问道。
“你不会觉得,澜止只是想在这窗前看景儿吧?”谢檀笑道。
宋旎欢喜欢看谢檀笑,他笑起来多好看啊。虽然他自少年时就又冷又沉默。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脸上时常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