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男人苍白英俊的侧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吃了。”
“那怎么能呢?你这身体不吸收了?这可麻烦了……”旬方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在自己手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啊,沉思片刻,又道,“你跟我回药王谷去!在谷里好好调养一番!你现在这身体状况,还不如在药王谷的时候呢。”
谢云霁摇了摇头,“不回。”
“你这小子,回来的时候不想回,这我要带你回去,你也不去?”旬方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旁的谢轩年纪小,听得这神医要把公子带走,急了,“神医爷爷,你可别把我们公子带走!公子他是喝药了,但喝得还没吐的多,这三日,吃什么吐什么,夜间基本上是无法安睡的……”
谢云霁轻咳嗽了一声,喉咙中又有甜腥气涌出,他掩住唇角,道:“旬方师父,我日后定按时按量吃药,烦请您,将我医治好。”
“咦?”旬方愣了愣,“你这是?你这态度跟之前可不同啊。”
谢云霁在阳光下仰了仰头,胸腔中满是酸楚。
他庆幸宋旎欢还活着,心中被喜悦和宽慰填满,但同时也被深深的无力裹挟,因为他目前无法将她带回。
谢檀已经称帝,想要夺回宋旎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谢檀从皇位上赶下来。
然而,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目标。
想到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想到她湿漉漉的眼睛,浅笑时的温柔,都不再属于他,这种痛苦如同一把利刃,每时每刻都在刺痛着他的心。
简直是煎熬。
太难受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终于想明白了,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夺回自己的妻子。既然那人将他纳入内阁,那就进入内阁吧,哪怕会被人耻笑,哪怕需要每日进宫但却无法与她相见。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坚持下去。
“师父,将我医好。”病弱的青年再次说道,他的眼眸中透露出清亮而坚定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我哪都不去,就在云京。”旬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对于他来说,在哪里治病救人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这府里存放的医书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公子,前厅的席面准备的差不多了,老爷夫人都等您呢。”谢轩道。
谢云霁起身,道:“走。”
待谢云霁到了谢府正厅时,席面已坐满了人。
只见阔别两年未见的贵公子,一袭月白直裰,行走间很有风骨,丝绦束着一把劲腰,肩背依然挺拔,脸色略带晦暗却不影响其俊美。
三十了,好像他优越的骨相才显出来,风华更盛。
许多人能察觉到,谢云霁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的他,眉眼间尽是风流,脸上总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而现在,气度沉静,不会笑了。
一顿饭吃下来,魏夫人根本没吃几口,察言观色就占据她大部分精力了。坐在谢之桓身边,听这些官员们谈笑风生。
偶然间匆匆一瞥,看到对面的谢云霁坐在那,是整个筵席的中心,依旧是端稳从容的,俊美瘦削的脸带着病态的苍白,酒盏里是满的,手边只有一杯温热的茶。
他这是怎么了……